对方的目光沿着他衣襟的位置转了一圈,又看向他身旁的床位。
而后霍染因走过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撑了床铺,接着,扎实的重量压上来,纪询很明显地感觉到床垫向下沉了沉。
还有一点毛茸茸。
是霍染因的浴袍,它过界了,蹭着他的小腿。
“接下去你怎么想?”
“想它接下去还能多嚣张。”纪询盯着那角浴袍说。
“……”
“哦——”纪询回了神,将歪掉的话题扶正,“我看接下去我们不妨查查宝马车的车牌号,看车牌在谁的名下。再调查他和辛永初的交集。”
“嗯。”霍染因认可,“练盼盼的父母丝毫都没有察觉?”
“应该吧。”纪询寡淡说,“这样的父母也不少。看着将所有的精力投注到孩子上,实则只是为了‘好好养孩子’而‘好好养孩子’,他们既不关心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实质上也不在意孩子到底在做什么。别看他们给孩子报了那么多班就以为他们是在操心孩子的未来,很多只不过是想着丢在辅导班,有人替自己看着罢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
“睡吧。”霍染因说。
“?”
“正常睡觉。”霍染因补充,又说,“遗憾吗?”
“意料之中的事情怎么谈得上遗憾,但扫兴是真的,我还以为霍队今晚很有和我继续口嗨的兴致。”
“练盼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家,还要看着。”
“当然。”纪询,“安排一下守夜顺序吧,你先睡还是我先睡?”
“没几个小时了,我自己就行,你直接睡,有动静了我叫你。”霍染因回答。
“绅士精神。”纪询挑挑眉,“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躺下去,脑袋枕上松软的枕头,但没有闭眼。
他的目光在天花板上游曳着,巡视过室内的每一样家具,最后落在身旁的霍染因身上。
霍染因侧身靠坐在床头,曲起一只腿,将胳膊搭在膝盖上。
这个姿势下,他线条流畅的手臂与小腿全都裸露出来。
纪询的目光不免在这因为得到良好且严格锻炼而异常美丽的肢体上停留。
他看了几息,直到霍染因忽然抬手,用手掌遮住他的眼睛。
对方微凉的拇指,沿着他的太阳穴,缓缓向下擦拭。
“我过年留在宁市。我会值班,但不会每天都值班。”
“这个邀请很美好。”
纪询从霍染因的指缝里看见摇晃的朦胧的灯光。
他含着笑,说:“不过你多少有点误会了,我现在不闭眼不睡觉,不是因为想着春宵苦短,及时行乐,而是因为……不好意思,我精神衰弱,睡眠极差,有人和我在同一张床上,我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