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投来一眼,眼波是慵懒的,也是放肆的,他的目光一寸寸扫过纪询的周身,似乎要用目光将纪询压倒。这是一场明白的邀请,更是一次大胆的爱抚。
这很美,很有吸引力。
但不够。
“如果我们只是在酒吧里认识,那随便玩一玩没什么。”纪询对霍染因直白说,“但现在我们都熟了,这些就另当别论了。彼此之间关系搞复杂了难以处理。”
窗边的人顿一下,诧异地望过来,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如果说刚才的美人是一幅画,现在,画中美人走入现实的世界。
“为什么会觉得上了床就是复杂关系?”霍染因说,不等纪询回答,他轻笑一声,自顾自接下去,“因为你骨子里觉得,上床是带有感情的,这不是一个纯粹的官能行为,而是一个情感行为,纪询,别人只是想找你发泄,你却想和别人谈感情。”
“不,这只是阈值不一致。一无所知时,对人的认知只是由长相构成;熟悉了,性格就取代了长相,成为认知里更重的那部分。刺激人的感官,就从长相变成了性格,后者想要达到上床的性冲动,还是有点难的,总得在某种特定情况下产生强烈的情绪刺激,今天晚上还差口气。”纪询侃侃而谈。
“性格相吸到了后来不还是谈恋爱吗?”霍染因从窗边走过来了。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吧台。
“那还是不太一样的。”纪询纠正,“谈恋爱是个长跑,我们是基于性格的瞬间刺激,这是个很微妙的中间值,要细细品味。”
“矫情。”霍染因哼笑一声,脸上的绯色和眼底的多情一起消褪。但他嘴角还保持着微微嘲讽的笑意,没事的时候听纪询瞎侃还算有趣。桌子上,饺子的热气还在蒸腾,隐隐约约的新闻联播的声音顺着风,从敞开的窗户中溜进来。
霍染因伸手按下开关。
灯一闪,亮堂堂的光落了满室,将最后一点暧昧的氛围冲散。
“吃饭吧。”他说,率先吃了几口饺子。
纪询神色自若,也跟着坐下,和霍染因一同共进晚餐。
但这时候,霍染因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霍染因顿足片刻,前去接起电话。
“喂?”
他说了声,而后,神色变得严肃且冰冷。
他挂了电话,穿起外套。
“辛永初那边出了点事。”
赶在霍染因拿车钥匙之前,纪询上前:“喝了酒别开车,我送你去吧。”
“不用了,一点小事。我去看一眼就回来,打车去打车回来就行。”霍染因说。
“年三十打车?”纪询嘲笑,“还有,你是在鄙视我的智商吗?真要是小事,能在年三十打电话给你,能让你一刻不耽搁就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