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你无关。”
莫耐的声音变得急切了:“我看到你拿东西了,是不是和之前拿过来的那件衣服一样,想要触动我撬开我的嘴,你拿了什么。”
“问那么多干嘛,老实签字。”霍染因一边收着桌面的文档,态度非常不耐烦。
莫耐咬咬嘴唇,霍染因越不想多说,他越想多说,悄然之间,两人关系颠倒,不再是霍染因追着让莫耐说出真相,而是莫耐期望霍染因能够告诉他更多关于高爽的消息。
“你刚才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毁坏尸体吗?你告诉我,告诉我爽姐是怎么死的,我就——我就……”莫耐依然不肯放弃,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阵,像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说出最后那个字,“说!”
霍染因停止了动作,他脸上的不耐在撬开莫耐的口后消失了,两道黑沉沉的眸光落在莫耐身上,压得桌子后的人蜷缩起身体。
好冷。
莫耐开始后悔。
我在想什么,和警察交易吗?警察肯定会不屑,会大肆嘲笑我的。
但是爽姐——这是我能得到的关于爽姐消息的最后时间了——
他再度鼓起勇气,想要表达清楚高爽的死因对自己有多重要时,他先在这个警察眼里看到非常清晰的一种情绪。
那种情绪对他说——何必。
“你11号晚上走进高爽房间,发现她已经死了。你一开始只是伤心,觉得高爽杀人后自杀很不值得,并没有想那么多。直到你准备离开时,看到了放在她床头的那张她儿子的照片。你想到了相处过程时,高爽是那么在意她的孩子。”霍染因说着,从黑袋子里取出了相框,放在桌上。
照片上小俊笑得灿烂如朝阳。
莫耐的视线牢牢的黏在这样朝气蓬勃的笑上,他的耳边出现了双重的鸣奏,一些是霍染因的声音,一些是高爽微微的自嘲。
——“因为姐姐放不下孩子,和他们交往的时候,老爱说孩子怎么样怎么样。”
——“孩子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母亲背负一生的爱与债,母亲是永远没有办法丢下她的孩子的。”
“你意识到高爽死后,她杀死丈夫的事一定会流传出去,那时候的小俊就会变成一个拥有杀人犯母亲的孩子。杀人犯的孩子受尽白眼,失去了母亲庇佑的他,一生都很难抬起头。你的成长环境与小俊现在的处境相似,你在他身上看见了自己过去的影子,于是你决定为高爽做一件你所能做的最惊天动地的事,你要为她顶罪。只要孩子的父母是你杀的,他就只是个被害者的孩子,那样,下半生人们只会同情他,而不会鄙夷他。”
“你什么都知道了……”莫耐有些失神,渐渐的,他的视线重新凝聚,凝聚在询问室的桌子上,他用略微艰涩的声音说,“可能在警察看来,这些都是没有必要的事情吧。我没有必要因为萍水相逢就做这些,小孩子也不会因为风言风语就怎么样,事情弄到现在,都是因为我的自以为是……我,不知道怎么去做,她不会听我一个不相干的人的话,我总是、从以前到现在,在这种最重要的时候,都只能旁观,只能看着。”
“不是萍水相逢。”
莫耐抬起了头,他面露迷惑,似乎不了解霍染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霍染因将照片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