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毒。”我补充,“没有这个先决条件,你什么都推测不出。”
“这点倒是很简单。”他说,“你们学校的老师发现异常,扛着饮水机去警局报案了。说了这么多,也该自我介绍一下了——”
他向我伸出手。
长长的手指,指甲修得短短的,指腹带着茧,是训练后留下的茧。我看见他指关节处有点破皮,应该是刚才打人留下的伤痕吧。
“纪询,警察,负责侦办琴大附中投毒案。”
“……”
“怎么又不说话了?”他困扰似地叹气,“和你交流有点费劲啊周同学,你们都高二了,应该明白公民有配合警方调查的义务吧?”
“骗人。”我冷淡说。我认识了他的聪明,他却以为我是傻子?
“我骗你什么了?”
“你不是警察。”
“看来还是得给你看看我的警官证……”
“你没有警官证,也不用去学校后巷做假证的店做一本五块钱的拿给我看,假扮人民警察犯法。学校的老师更不可能在事情还未明朗且没有闹出大乱子前主动报警,把事情弄到人尽皆知风雨满城。他们要维护学校的名誉。所以他们先行保留证据——拿走矿泉水桶和机器。他们应该拿着矿泉水桶中残留的液体去实验室检验;附中没有做毒理的实验室,他们也许——不,一定。他们一定拿到琴大去检查了。你是在琴大知道这件事的。”
我一口气说完。我好久没有说这么一长串话了。
我看见了他眼中的惊讶。
不过他立刻说:“周同学,你的分析有点道理,不过你要不要再思考一下:如果我不是警察,没看过学生的资料,我是怎么在一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你的名字的?”
“……”我稍微卡壳。
我心里明白,他决不是警察,但确实,他是怎么知道‘周召南’的?
这个疑惑在我不经意低头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挂在我胸口上的学生卡不见了,应该是在刚才被蒋婕等人追打的时候掉落的,而后被——
“行了,告诉你吧,我捡到了你的学生卡。”
他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他看见了我的动作,所以抢在我的思维前把结果揭露。他的脑子确实转得很快。
伴着他的声音,一样东西从前方抛来,我接住,是我的学生卡。
卡上证件照正对着我的脸。
黑沉沉的头发盖住我的半张脸,遮住我的一双眼。
但是那双阴沉眼睛的目光,就算是厚厚的头发也遮不干净,我能感觉到这双眼睛,正藏在头发底下窥视着我心中的野兽。
我厌恶这张学生卡上的一切。
我将其正面朝下,重新别回衣领。
这时候,他已经用一张公交卡打开了教室的门,我说过,教室的门很简单,一张塑料卡片就能轻易撬开。他拿出公交卡的时候,我瞟了一眼,是首都的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