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
以及一位年轻女人。
他们躲在树荫遮蔽的他人看不见的角落,苍老皱褶的手牢牢抓住年轻细腻的手。
那只年轻的,白皙柔腻、如截粉藕的手腕上,戴着一枚浓翠欲滴的翡翠手镯。
“咕噜噜——咕噜噜——”
药烧开了,药汁滚出陶壶,沿着壶口,落下一道道黏稠的褐色眼泪。
*
戴着翡翠镯子的女人哼着歌,脚步轻快,踏着夜色的轻盈模样,像在同夜色共舞。她撩着长到腰际的头发,拐进一株古树后的小巷——
小巷很短,大约五六十米深,里头挨挨挤挤地开着三四家店铺,其中巷子最深的地方,有一家咖啡馆。
咖啡馆的旁边是花店,花店外墙栽有一串紫藤花,季节合适的时候,深深浅浅的紫藤像一副少女心事的画般垂落下来。
但冬末春初——就逊色很多。
鲜艳的花朵还未生发,只有耐寒的绿植还能妆点下铁灰色的墙壁。
她路过花店,推开咖啡馆的猫型扶手门。
“喵——”
猫猫的叫声争先恐后地从门里传出来,其中一只通体雪白,只有两只耳朵尖带点咖啡色的猫咪,就趴在店门口旁的猫吊篮中,两只雪白的爪爪伸出吊篮的网格,毛下粉垫差一点点就能触到女人的脸颊。
“啊!”
女人叫了一声,不是惊吓,而是惊喜。
她娴熟地抱起这只猫咪,放在怀里垫了垫,对店主人说:“雪团又重了。”
这是名叫“雪团”的布偶猫,是店主人年前进的新猫,来时还是颇小的一只,翻了个年,已经长到原本体重的两倍以上,又因为总受来店里消费的顾客的追捧,养出了种睥睨尊贵的女王脾气,
“布偶猫嘛,见风长。”店主人从吧台里抬起头,“罗穗,最近忙吗?好一段没来了。要吃什么?还是老样子吗?”
“忙啊——”罗穗抱着猫咪走到店里的圆桌旁坐下,“老一套,芝士抹茶蛋糕加一杯卡布奇诺,再给我一份猫咪冻干。”
“雪团今天被喂饱了,你拿冻干它也不会吃。”店主人提醒道,“每天来这里的客人,第一个要喂的就是雪团。”
“没事,喂其他猫猫也一样,我可是博爱党。”罗穗扬扬下巴,虽说是博爱党,她还是最喜欢这只布偶猫,尤其是布偶猫那双矢车菊蓝的眼睛。这双蓝眼睛,漂亮得如同一对蓝宝石。
布偶猫慵懒地压着她的手,雪白的长毛延伸到那枚翡翠手镯上,这上好的雪色毛皮,衬托得那枚翡翠镯子越发夺目,宛若凝聚了世间的绿之精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