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孟负山没有给阿宾反驳的机会,说完了的人立刻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满腹话语的阿宾,在原地站了一会,没有忍住,转身敲响陈家树的房门。
陈家树在房间里接电话。
电话是游轮内线,听他那敷衍的“嗯嗯啊啊”的样子,不用说,肯定是有人来劝他带着女伴下去赌两把,而他没兴趣,那人便转而想要收购他手里的筹码,这时陈家树直接挂断的电话,连敷衍都懒得。
说来也怪。虽然陈家树没有涉足赌博的想法,却也不会直接将手中筹码清出变现。
好像在这艘船上拿着这点筹码,就掌握有一样钱也没有办法买到的东西。
一样在船上的……合法杀人权。
接着陈家树问阿宾:“什么事?”
阿宾问:“大哥打算和柳先生合作吗?”
陈家树:“你居然会过问这件事情?”
“因为……”阿宾顿了顿,“柳先生太不讲义气了,柳先生把被客人害死的小姐的尸体直接丢进海里。”
“是孟负山告诉你的?他晚餐时间离开桌子也离开得太久了点。”陈家树略一思索,猜到了。
阿宾默认。
“做生意不靠讲不讲义气。”陈家树喟叹,“赚钱更不靠。”
“但平安靠义气。和不讲义气的人合作,刀不知道是从正面刺来,还是从背后刺来。”阿宾沉声道。
陈家树仰起头,思索的目光落在落地窗外的海面上。
到了夜晚,蔚蓝的海面变成了墨色,遥望出去,如同一望无际的漆黑深渊。
“你觉得发生在这里的一切过分吗?”陈家树问。
“我觉得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非常的下流,这里的人都非常疯魔。”想起刚才孟负山语气里的轻蔑,阿宾的声音里也充满了不屑,他补充,“在外头,只有最垃圾的混混,才会只去欺负压榨女人。”
“看。”陈家树指出,“你对柳先生有先入为主的想法。”
“这不是先入为主。”阿宾抗辩,“这是看清情况之后的具体分析。”
今天阿宾说的话,都跟寻常一个月里说得差不多了。
“这么下流的东西,来这里的老板们却乐此不疲,为什么?”陈家树以饱含趣味的口吻,“因为大家都下流吗?”
“是的。”阿宾硬邦邦说。
“我也下流?”
“大哥你还没乐此不疲。”
“等我也乐此不疲的时候,我也下流了?”陈家树问。
“……”阿宾没说话。
“算了,”陈家树摇摇头,“你出去吧。”
这回阿宾没有再犟,走出去并替陈家树带上房间门。
只有一个人的房间里,陈家树在寂静中注视着窗外的夜景,冷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