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染因迷惑道,“你在开玩笑?”
“这不是我说的。”纪询纠正,“这是老张——老张是这座山庄的守夜保安——说的。”
“那你怎么回他?”
“我?”纪询,“我告诉他,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制。”
“很好。”霍染因评价。
“等尸检结果吧。”纪询打了个哈欠,“尸检结果出来了,知道陈家树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们才能有的放矢的寻找证据,希望法医那边给力点……”
*
宁市刑侦支队的法医还是很给力的,第二天上午八点,局里传来尸检结果,陈家树死于急性过敏反应引发的呼吸道肿大窒息死亡。
也就是说,陈家树根本不是死于肾病,而是死于过敏反应。
“过敏源查出来了吗?”霍染因问胡芫。
“头孢。”胡芫回答,“死者的医疗记录上也注明死者头孢过敏。”
结果出来了,情况也就分明了。
“陈家树换了肾,必须每天吃抑制免疫反应的药,这时候,凶手只需要将头孢混入陈家树吃的药中间……”纪询推测,“不过吃了头孢,产生严重过敏反应后,陈家树必然会挣扎,但现场偏偏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可以推测陈家树每天还有吃安眠药的习惯吧?”
“有。”霍染因说。这点不用胡芫告知,陈家树自己的用药报告上也有记录。
陈家树一贯以来都有服用安眠药休息的情况,最近因为换肾,安眠药剂量增大,从这方面考虑,陈家树很可能在睡梦中就因为过敏而窒息死亡——因此警方也没有在尸体身上及周边发现任何挣扎的痕迹。
从尸检结果来看,这是一起显而易见的谋杀案。
警方立案,接着搜查令签署下发。
当霍染因朝孙太太出示搜查令的时候,年迈的女人抿紧嘴角,鼻翼下暴露出两道刀刻一般的深深法令纹。她优雅的气质向下沉淀,沉淀出一种岩石般坚硬的感觉。
“请。”孙太太冷冷说。
最先必须搜查的,当然是陈家树的药房。
三楼走廊角落的药房是个不算大的房间,里头靠墙放置着一张书桌,配药用;房子中央是几个敞开式书架,上面放着各色瓶罐药物。
房间里有扇窗户,但被窗帘遮住。
平常里,都是小菲负责陈家树的药物,小菲带着警察到专门放置陈家树日常要吃的药物的架子前,有些紧张地站在一旁。
纪询朝药瓶上扫了一眼,有强的松、他克莫司、碳酸氢钠等等。
他挨个拿上手,掂掂,看看。
同一时间,霍染因环视这整间房间,从四面墙,到架子,到地板,再到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