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停手了。他们一同看向纪询,没人说话,但他们脸上有同样的一言难尽的表情。
纪询晃晃手枪,冲两人微微一笑:
“很好,这个威胁挺有用的。所以我再重复一遍现在的情况,帮你们加深点印象:我确实不会冲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开枪,但现在枪在我手里,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如果敢轻举妄动,我就冲自己开一枪,两个人都动,我给自己两枪,然后你们可以抬着我的尸体丢进海里,再来要打要闹,随你们的便。”
“好。”孟负山突然说,“枪你拿着,你们合作,让我走。”
“闭嘴。”纪询懒洋洋说,“或者你可以往外走一步,看我敢不敢开枪。”
孟负山瞪着纪询,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纪询已经被孟负山分尸了。
然而孟负山最后也没有动,他牢牢站在他的位置上。
“……好吧。”纪询说,“你们都说了你们想说的话,看来轮到我了。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都在说谎……”
他仿佛笑了一下。
“那我用我的聪明才智来做这个裁判,你们没有意见吧。”
霍染因看向纪询的眼神变得奇妙了,似乎多少有点意外在。
孟负山却显得有点僵硬:“你不需要做什么裁判。”
“不。”纪询简单说,“纪语告诉我,我必须做。”
“先说霍警官吧。”他看向霍染因,“孟负山刚才的分析我觉得入情入理,你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或者你愿意说出是怎么上船来的吗?”
“无可奉告。”霍染因依然是这句话。
“好,那么我认为孟负山的分析很对,不能排除霍警官的问题和嫌疑。”纪询说,“同样,我也认为还有另外一个可能,警方对线人有保护和保密义务,在你我都不可信的情况下,他不愿说出那个名字,合情合理。”
“……”
孟负山没有反驳,他认可了纪询的话。
“现在轮到你了,孟负山……”纪询说。
接着他沉默了很长时间,长到另外两个人都怀疑坐在床上的人会不会再开口的时候,纪询开了口,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大提琴的弦音,一路低到地面,以及比地面更低的裂隙:
“孟负山,你说霍染因顾左右而言他,你也在顾左右而言他。”
“你始终没有说一句,陈家树不是你杀的。
“这句话很难出口吗?”
纪询淡淡质问一句,他漫长的停顿着,仿佛说话能耗尽他全部的力气……而后,轻轻续道:
“是啊,是挺难的。设身处地想想,你的难以开口,如同我的难以睁眼。
“比起船上第一个死去的人的房间里,那个可笑的机械密室,最难解的密室,果然是自己心中的密室。
“我给自己出了一道题。
“理所当然,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