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视着,警觉着,最后将目光朝一直惨叫的那位保镖瞥上一眼,等看清情况,他微微松一口气,沉声道:“给他包扎止血。”
“哪里受伤了?”还趴在阿邦背后的柳先生问,“几个伤了?”
“一个受伤,伤在腿部。”
回答之后,阿邦没有听见柳先生的声音,只听见了柳先生的一声冷笑。
那冷笑仿佛是笃定了什么……
“幽灵还在吗?”柳先生又说。
“现在没看见。”阿邦,“可能不在了。”
“好,继续去甲板上。”柳先生。
“继续?”不等阿邦说话,吴老板已经跳起来,“我们差点被困在火场烧死了!”
“闭嘴。”柳先生冷酷道,“那么一点点火,只要你头脑清醒点,跑两步就出来了。你的胆子难道随着你年龄的增加一路萎缩了吗?”
是啊,年轻时候的吴老板——曹默,是一言不合就能将烟头按在别人脸上的人,是讲义气到为了死去的同乡报仇而愿意自己去堵枪口的人。
但是时间改变了很多很多……
也许改变很多很多的,不是时间,而是他们在船上经历的那场泯灭人性的厮杀。
“再说,等着,不走,等什么,等幽灵联络的人过来将我们一锅端?”柳先生又冷声道,“怕什么,直接打碎中堂的玻璃,从中堂出去甲板!”
吴老板沉默了。
他没有再表达反对。
阿邦依然背着柳先生,同时其他的保镖搀扶着受伤的保镖,这位保镖运气很好,子弹并没有贯穿他的腿部,而是从侧边擦过,撕走了他一大块皮肉,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迅速朝另一个通往甲板的走廊走去。
就在他们刚刚行动的时候,冷枪响起——
阿邦猛地将人一拽,躲过了子弹,同时朝冷枪来的方向射击——
一声当啷。
子弹金属上,没有击中人体。
保镖们立刻朝这个方向吞吐子弹,但是纪询已经躲到了新的位置。
他打开弹夹,看了眼里头所剩不多的子弹,深深吸上一口气,没有再动手的余地了,他只能缩在这里,等待楼底下保镖破坏窗户,跳出甲板。
到了甲板,视野空阔,一望无遮拦,幽灵再也不可能躲在角落对他们放冷枪,风雨拍打在身上,平日里恼人的东西,此时竟让人感到了安全和欣悦。
雨水淋在柳先生的脸上,也终于让因为粉末而无法视物的柳先生能够勉强看清眼前了。
“绳梯。”他疲惫地喘了一口气,“把绳梯放下去,让底下的人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