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方楚熙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凡事都顺着他,却像是蒙了一层假面,将情绪里所有的暗色都隐藏起来,只让他看见那些明亮的东西。
但现在,方楚熙会气、会怒,会喝醉后在他面前落泪,会把围巾扔进他怀里。
他们结婚五年,他却像是第一次开始了解方楚熙。了解他鲜活的一面,他的脾气性格、爱好口味,知道他原来不总是好说话的样子,他也会有怒和悲、冷漠与烦闷。
可越是看见这些,他就越发无法自拔地想靠近他。
想让他……重新回到自己的怀里。
他的眸色愈深,方楚熙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性,转身躲开他的目光,又咳了几声。
陆云川收回视线,墨眸深邃无波:“进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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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楚熙本以为自己的感冒就是拿个药的事情,结果抽完血后,还是进了输液室挂吊瓶。
冰冷的液体一点点进入血管,半只胳膊都是冷的。不知是睡得太多还是打的针起了作用,方楚熙的意识终于从发烧带来的浑噩中恢复了一些,他将自己的另一只手垫在打针的那只手下方,企图渡过去一点热度。
陆云川注意到他的动作,摊开了自己的右手掌心:“手拿过来。”
方楚熙动作一僵。
他直接将自己的手收回怀里放好,回眸看向陆云川:“为什么?”
陆云川神色微顿。
“刚刚头太晕了,都忘记问你,”方楚熙皱眉望着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按理说,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他应该和陆云川各不干涉地分居一个月,然后去民政局办理离婚。
而陆云川突然出现,还表现出一副热心肠的样子,又给他披衣服又送他来医院。
这是在扮演什么京城驻西北热心市民吗?
在他充满疑虑的注视之中,陆云川下意识偏移了视线,谎话脱口而出:“旅游。”
方楚熙:“……”
狗都不信。
他揉了揉自己的山根,轻声道:“今晚谢谢你。”
陆云川紧绷的心中一松。
“打针的费用我会转给你,一会儿拔针后,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方楚熙接着道,神色淡淡,“今天辛苦你了,时间太晚,你先回去休息吧。”
陆云川只觉得自己刚刚软化下来的心情又一寸寸结上了冰,他眉头紧锁,转头盯着方楚熙:“你要自己回去?”
方楚熙抬眸往他,不理解他的不满从而何来:“怎么了?”
陆云川在心中一股无名火起,怒极反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子?”
脸颊泛红发烫、气息不匀,一双湿漉漉的眸望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