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文树动作一顿,有些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想清楚了再说。”
“真的,”池央此时的神情很平静,声音也冷静,一句一顿,“交往的事我考虑很久,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随便玩玩。”
“是我,是我想跟他在一起。”
话落,书房变得死寂,一丁点声音都没有了,两个人对持着,气氛变得僵持起来。
池文树盯着他认真丝毫不退缩的眼神,他小儿子头一次在他面前这么倔,居然是为了一个男的,脸皮抽搐了一下。
抽开被池央抓住的胳膊,转过身。
“跪下。”
池央顿了下,当真跪了下来。
膝盖磕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发出一点叫人觉得隐隐作痛的声音。
书房太过安静,以至于这点声音都听得很清楚。
池文树眉头皱起,沉默许久,好歹冷静下来,才转过头看他。
他看着此时的池央,忽然想起,如果是池覃,不会这么轻易地受罚。
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总惹他生气,经常受罚,一个听话懂事,从未惩罚过。
简直是两个极端。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罚过你。”
“阿央,你一向聪明,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有些时候栽下去了,没人能捞你。”
池央抬头,“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池文树脸色很冷,有些恨铁不成钢,实在是没想到他小儿子居然这么傻,“你清楚,江衍更清楚,那小子跟你可不一样,比你聪明,心计深,又会玩弄手段,什么都能信手拈来,别说是感情,连命都可以拿来当筹码,你根本就玩不过他,他今天可以跟你玩感情,明天就可以把你推进火坑里。”
“你听爸的话,跟他断了!”
池央看着他,“如果真的可能会断,我就不会跟你们坦白。”
“所以你就认定是他?!”
池文树被他气得不行,胸口不住起伏。
“我听你妈说,你以前压根没谈过感情,不过就是个初恋,一时脑子发热,被人带歪了路。”
池央:“歪了就歪了,我也没想走直。”
他顿了下,“我跟他至少得有一次结果。”
“年轻的时候谁都会有冲动,自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等到以后你就会发现,做错的选择会让你悔恨终生。”
池文树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这好好想想,一时的冲动究竟值不值得你为此付出代价。”
“你还年轻,一时想叉了没什么,只要及时改正。”
离开书房的那一刻,他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了眼那个跪着的身影。
腰背挺直,一言不发地跪着,炽白的灯光无声地落在了池央的身上。
他的眼神开始产生一丝恍惚。
像极了池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