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拔过智齿么?”
“拔过啊,”拿着纸端详了好一阵,初步估计出透墨的程度,贺平意觉得这画还有救。他从铅笔盒里掏了把小刀,撇出刀刃,手指捏着,用刀尖那一小截去刮那道水笔印——以前老师不允许用胶带改错别字,于是贺平意他们一个班都练就了这一身绝技。
“疼不疼啊?”面对疼痛,王小伟认怂认得特别不含糊,毕竟只要可以不拔牙,男子汉当跪则跪,“我妈也说等消炎了,这个月放假的时候让我去拔了,我靠我想想就太可怕了,你拔智齿住院了么?”
“为什么要住院,”贺平意扭头,“你对拔智齿是有什么误解?”
“我一个朋友的妹妹就拔完智齿住院了,好像昏过去了还是怎么的。”
“特例吧。”贺平意惦记着自己纸上的车,想快点把这个话题给王小伟聊透,“我拔了两次,一次拔两颗,第一次一点都不疼,第二次麻药过了疼了两天。你智齿长得正么?要是正大概率就不怎么疼,要是阻生,估计会疼。”
“我感觉是正的。”
“那应该没事。”
安抚完毕,贺平意又接着刮纸沫。
一旁的王小伟拿舌头尖使劲去够最里面那颗牙,最后舌头抽了筋,疼得他直叫唤,也还是碰不着那颗倒霉的智齿。
他想了想,问贺平意:“自己能感觉出来正不正么?”
贺平意没抬头,答得很流利。
“不能吧。”
……
“特么……”王小伟怒了,“那你‘应该没事’个屁。”
“这不安慰你么,”补救工作眼看就要过半,贺平意拖着长音,鼓励同桌,“哎呀,你就去了往那一躺,又不是不给你打麻药,怂什么啊?”
“不行,”王小伟说,“我怕疼。”
“长痛不如短痛。”
王小伟听了,盯着贺平意的侧脸,终于一咬牙:“行吧,那你跟我去拔,我得有人跟着,要不我不敢进去,你到时候把我踹进去。”
“去不了,”贺平意拒绝,“让你妹妹陪你去。”
“特么,我让我妹妹陪我去她以后就得踩我头上让我跟她叫姐了。”这种丢脸的事,一个人知道就得了,特别是不能让王小衣知道,王小伟搂住贺平意的胳膊,压着嗓子求贺平意,一声比一声缠绵,“贺平意,平意,平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