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正在慌乱地思考要怎么办的人被吓了一跳,“找我?”
贺平意已经起往外走身,卧室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去,荆璨听得心跳加速,赶紧说:“等一下!贺平意!”
“嗯?”贺平意停下脚步,等着荆璨开口。
“你别来,” 荆璨从床上站起来,大步跨到地板上,然后走到窗边,撩起窗帘,望了望外面,“都已经这么黑了,你别来了。我……”
手机已经快要拿不住,他咬了咬唇,最终还是说:“我马上就好了,你给我五分钟吧。”
“确定么?”贺平意其实真的不是在故意逗荆璨,他衣服都拎起来了,随时准备冲到荆璨家去敲敲龟壳。
“确定。”荆璨说。
挂了电话,贺平意舒了一口气,把衣服扔到了沙发上。
“给谁打电话呢?”陆秋从卧室走出来,看见自己儿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同学。”
“同学?”想起刚刚贺平意脸上的笑,陆秋试探性地问,“女同学?”
“没有,男的。”贺平意无意识地搓了两下手机,“妈,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陆秋到厕所拿了拖布,一只手揉了揉脑袋,“我午觉睡多了,这一天也没怎么动,这会儿一点也不困。你去休息吧,我活动活动,累了就能睡着了。”
贺平意皱起眉,但看着陆秋,也没说什么。他转身往自己屋里走,陆秋却叫了他一声,也跟着过来了。
“我先给你这屋擦擦。”
“不用了妈……”没等贺平意说完,陆秋已经进了屋,贺平意无奈地揉了把脑门,只能跟着进去。
这两年陆秋身体一直不大好,倒是没有大病,就是头疼、感冒、胸闷之类的小毛病不断,再加上晚上经常失眠,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她低着头拖地,偏黄的灯光将白色的发根照得雪亮。
“妈,白头发长出来了,该染头发了。”
这话说出来以后,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安静了一会儿。
陆秋的白发长得早,如今五十岁,新生的头发已经几乎是全白。但她从不喜欢到理发店去染头发,说是理发店的人总会把染发膏弄到她的头皮上,很不舒服,也不好洗掉。从前家里三个男人,贺平意还小,贺立粗心又笨手笨脚,用陆秋的话说,连个碗都刷不干净,所以,给陆秋染头发就一直是家里最细心的那个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