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思感觉他的世界有一瞬间的空白。
直到李闭嘴饱含慌张的尖叫着喊出“我跟阿昭谈恋爱?!”这话时,谢九思缓缓回过神来。
周围零碎人声与鸟兽虫鸣逐渐随风归来。
谢九思扶着门,看着李闭嘴满脸涨红,尖叫到一半戛然而止,像只打鸣打到半道上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谢九思面无表情,心中莫名松了口气。
李闭嘴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涨得发紫,哼哼唧唧哆哆嗦嗦地扯着谛听:“你……你干什么说我跟阿昭,谈、谈……那什么……”
“什么?”谛听满脸都是过度浮夸的惊诧,毫无感情的朗诵道,“噢我的上帝啊,你们竟然没谈恋爱?我是说――你们原来只是朋友?非常抱歉我的朋友,这样的话,我只能祝你们友谊天长地久了,伙计。”
顾时隔着老远就听到了谛听的朗诵,译制片的腔调着实上头,让他脚底下都打了个滑。
谛听最近是又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对,他刚刚说什么?
谈恋爱?谁谈恋爱?谁跟谁谈恋爱?
顾时一边继续给几位老师介绍苍梧观,一边一心二用的竖起了偷听的小耳朵。
李闭嘴涨成猪肝色的脸慢慢褪去了几分颜色。他完全没听出谛听的反讽,反而点了点头:“我跟阿昭肯定友谊天长地久,谢谢。”
顾时:“。”
谛听冷笑一声:“那挺好。”
谢九思怏怏地看了谛听和李闭嘴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顾时身上。
顾时察觉到他的视线,向他挥了挥手。
几位老师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看到了站在半山腰的三道人影。
赵文钟问:“这几个是你师兄?你们家都不用穿道袍的哦?”
“他们不是我家道观的人。”顾时否认了这位老师的说法,“我也不是个正儿八经的道士,我平时都在隔壁山头的疗养院上班。”
实际上,就连是个正儿八经道士的顾修明也不怎么穿道袍,其主要原因,其实是穷。
顾修明对道袍有点讲究,而他们没有能够讲究得起的钱。
于是师徒两个基本上都是选择去批发市场买十块钱三件的T恤之类的衣服。
款式虽然简单,布料也不怎么样,但只要脸好看,麻皮袋子披身上也是时尚之美。
顾时给顾修明发了条消息过去,然后带着身后的六位老师继续往上爬。
谢九思拍掉了手上被他捏碎的门把粉末,眼看着顾时逐渐靠近,想了想,退回了客殿里。他看到余靓他们遗留下来的茶水,回忆了一下顾时平时的做法,手上一掐决,把那些多出来的茶水和杯子都挪去了伙房。
没有空调暖气的客殿里温度很低,放在角落里的炭火盆效用不大,还散发出一股一氧化碳的沉闷气味。
谢九思摸出了一块细小柔嫩的鳞片,随手扔进了火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