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是新人,以后会好的。”何荣晟看了看豪华的大酒店和旁边肮脏的下水沟,接连几天压抑的情绪让他的心情低落下来,“算了,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好。这跟考试之前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冉喻把目光移回来,没有说话。
何荣晟打开了话匣子:“这么多人争破头抢几个名额,当时以为考进来就发达了,能做很厉害的事了。可现在呢?抓鸭子,蹲在街上啥也不干地盯梢,这些活儿真的需要从小到大学二十多门课吗?而且吃住都差,关系户又多,其他几个支队脏活累活一个个都这么会推脱,还欺负新人……”
冉喻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糖纸,轻巧地叠起来:“别生气,给你叠一个小青蛙,你可以欺负它。”
何荣晟满腔的怨愤被这奇异的思路拐跑了,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服了你。”
晚上九点半,太阳刚落山不久,街边的霓虹灯们已经早早亮起。天色渐暗,晚风变凉,街角没被霓虹灯照亮的地方阴沉沉的,一如娄越的脸。
督察队最近总算有了些进展,他们找到了几位银杏树叶邀请函的持有者,经过一番问询,得到了这个“银杏路互助协会”的一些信息。
娄越前几天得知其中一名会员的身份是城防所的副所长,然而,城防军务人员有严格规定,禁止参加此类集会。得到消息后他半夜里去城防所,审了副所长,又和城防军的人一起排查了防卫事务,未发现纰漏,才安心离开。
娄越和警卫局的人达成了合作,借他们的一些人盯梢。但即使知道了地点,这个神秘的协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运作,他们至今也没法找出一点端倪。
当然,让娄越脸色阴沉的事不仅仅是这个协会。
他今天本来是来这边想买什么东西,结果看到了膈应的场面,一气之下给忘了,干脆掉头准备回去。
没走几步,他路过一个卖糕点的小铺子。铺子前有一个母子,母亲正在训斥孩子:“你的好朋友有了别的朋友,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就算生气也不能跟人打起来啊。你是大孩子了,不能这么幼稚。”
那孩子七八岁的样子,哭成了大花脸,说话断断续续:“可是……可是他说过我是他唯一的好朋友,我都没有别的朋友,他怎么这样……”
娄越停住了脚步。
唯一的好朋友,他想,呵,骗子。
娄越调转了方向往回走。因为他突然觉得,不能只有他一个人不痛快。
他快步走回原来站的地方,然后往前走了一段,来到一家茶馆前,坐在空出的矮凳上。
何荣晟刚才去买包子了,冉喻低头正走神,忽然旁边坐了一个人。
“这么快?”话音刚落,冉喻顿住了,“……您有事?”
娄越沉着脸不说话,目光十分危险地聚焦于桌上的一只糖纸青蛙。
冉喻不知道这位督察官突然出现,又突然摆出一副别人都欠他钱的臭脸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