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荣晟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发现其他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在看他。
“效用主义加上一点理想化。”娄越说,“天真到有点残忍。”
“你真的认为让身体畸变的生育很轻松吗?”冉喻认真地问,“还是在开玩笑?我不懂这种幽默。”
“这两者不一样。如果你不愿意做出牺牲就会遭受整个家庭的背叛唾弃甚至强迫时,自愿还能叫自愿吗?”詹一烨的眼神里矛盾地交织着锋利和柔软,从照片上年轻女人眼角的斑块划过,声音微不可闻,“我只是很幸运能从家庭那里获取足够的支持,没必要借此来找优越感。”
何荣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他不觉得自己的观念有问题。他从记事起到现在,获得的每一份成就都是用血汗和努力换来的。因此他相信,人得不到想要的生活必然是因为懒惰懈怠,不可以找借口,尤其是不能怨制度。入城考试每年这么低的录取率,他不还是一次就通过了?
尽管他有时候也会对城内人生来就有的优越生活条件心怀怨怼,但更多的时候,他心里憋着一股劲,要证明从小吃苦耐劳一定会让自己比城内人优秀。
正尴尬的时候,丁台泰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大嗓门像高功率灯泡一样亮起来:“正开着会呢?娄队也在啊,还好赶上了,来来来继续。”
詹一烨迅速切换到了工作状态,仿佛刚才的低落只是幻觉:“丁队长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说今天收到的失踪报案,但目前警卫局人手不够,没能立刻去调查。”
丁台泰点头:“很多警卫都被调去协助隔离区的工作了,街道恢复也需要至少三四天,还有对银杏树路协会成员的抓捕没结束……哎对了,魏局长上午还下了指令,让我们过几天抽人手去协助运输疫苗到隔离区,咱三环分局的人都快抽完了……”
说到这儿他才想起当着督察队长的面抱怨内部事务不太好,赶紧收了声。
娄越却只是淡淡地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要辛苦你们了,督察队和城防军的人能派出去的也都去得差不多了。”
詹一烨问:“不是说感染率很低吗?为什么要运输这么多疫苗?”
丁台泰摇头,表示不知道。
娄越:“为了方便后续管理,具体的我不能细说,抱歉。”
正说着,他手腕上的通讯器震动了几下,他瞥了一眼,对冉喻说:“我有事去趟精神病院,你下午就留在这吧。”
不知为什么,冉喻忽然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我可以一起去吗?报告回来再写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