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间的门板不厚,男秘书似乎更不忿,隔着门辩驳:“谁自私?哪种人?寥阿姨您这话理就太偏了,他们平时待遇这么好,这时候不就是应该保护我们的吗?这是他们的工作职责!要不是他们防卫的疏忽,咱们至于遭这个担惊受怕的罪吗?指望他那个疯子,谁知道会不会越来越危险?”
娄越低着头看通讯器,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冉喻就是能感觉到他似乎有点落寞。这种落寞因为太过习以为常而浅淡得像一层落在身上的普通灰尘。
于是冉喻只好轻轻拍了拍娄越的肩膀,像是要把那些看不见的灰尘赶跑一样:“没事,我最不怕的就是危险。”
娄越却突然抬起头朝冉喻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在这间混乱昏暗的地下室里显得过于明亮和煦,以至于冉喻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麻了短短一两秒钟。
在短暂的酥麻感过后,冉喻察觉到了娄越眼神里的自暴自弃感。
娄越长腿跨了一步,凑近小房间的门,曲起手指扣了扣,轻声说:“小秘书,现在大家都很危险。你能听见外面海鬼群已经开始朝这儿找过来了吗?”
顿了顿,他的声音更温和了:“再让我听到你叨叨一个字,我就把你当人肉诱饵丢出去给它们聚餐,啃你的骨头嚼你的肉。看看能不能废物利用,给我们创造一线生机。”
房间内登时没了动静。
留在外侧的人里就有最开始给护士长开门的那个医生,他现在是院内的重症治疗室主任,本来今天不上班,是替临时有急事的同事跑腿来行政楼盖章的,没成想遇到这事。詹主任以前做过骨科医生,扛大腿卸胳膊之类的重活没少做。他虽然鬓角斑白,看起来快到退休的年纪,但仍然身强体健胆子大,自愿留在外间保护大家。
詹主任的通讯器中存储了其他部门医生的联系方式,在娄越的安排下,他和门里面的其余行政人员口头分工,争分夺秒地联系其他楼内的医生,让他们带病人进入封闭式病房,锁好门窗。
从通讯器那里传来的消息判断,似乎行政楼这里是最早出现海鬼的地方。
地下室的门是一扇老旧的木门,从一楼过道某个隐蔽的楼梯口往下走,再转个弯才能看到,算是比较隐蔽。贴着木门,冉喻能听到外头的声音逐渐逼近,海鬼们迅速搜查了过道上空荡的办公室,朝这边移动的速度很快。
冉喻小声问:“它们没有眼鼻,怎么能知道哪里有人?”
“其实是有的,它们的嘴上方有两条细缝,分别具有眼鼻功能,而且很灵敏。但那两条缝太小,隐藏在皮肤褶皱里,离得远就很难看清。”娄越说,“至于灵敏程度我就不知道了,最近几十年很少有人研究这个。”
海鬼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大,不大的仓库内侧小房间里,人们的神经紧绷着。似乎是刚回过神来,有人低声啜泣着,有人仍在茫然地向周围人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