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但在深夜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有些诡异。
许佩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墙壁拐角探出头。借着卫生间里传出来的微光,她看清了走廊上的情形。
两个人站在那里,他们离得很近。其中一个人的手搭在另一个人的后脖颈上,被搭住脖子的人……变得越来越矮了。
许佩儿揉了揉眼睛。没错,是变矮了,或者说的准确些,是整个人像冰块融化在太阳下一样,变得越来越小。没过一会儿,走廊上只剩下了一个蹲着的人,还有地上的一摊衣物。许佩儿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奇异可怖的场景,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也许是感染了奇怪病毒或者打疫苗的副作用?
蹲着的人忽然打了个饱嗝,他站起身,手里的一根长刺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许佩儿突然有了个奇诡的猜想:刚才这一切,就好像是那个人把吸管插入另一个人的脖子里,然后像喝饮料一样用力吸吮,直到把后者喝了个干净,只留下外包装。
走廊里的人忽然转过身来,一头金发在夜色里显得灰扑扑的。在那人转身之前的半秒钟,许佩儿迅速缩回头,把身体贴紧墙壁,摒住呼吸,又怕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引来那人的注意。许佩儿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没有足够快,那人有没有发现自己,但她认出了那个人。
罗伊·埃德温。许佩儿曾在之前那场莫名其妙的可怕暴动中与他同行过一段。
走廊里传来细簌的声响,随后是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许佩儿想悄悄躲进卫生间,却发现自己的腿软到无法行走,她用一只手费力地撑住墙壁,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惊叫声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溢出来。
何荣晟和丁台泰赶到临时隔离区时,许佩儿正坐在医务室里,双手捧着一杯热水在小口啜饮着。
见警卫队员来了,隔离区值守的医生上前报告目前的情况:“两位警官好,目击者现在情绪稳定下来了,可以问话。我们盘点了目前的人员,确实有十几人不知去向。至于目击者指认的那位罗伊,他今早也不见了。根据许女士的说法,我们找到了今天凌晨的录像,稍后您二位可以去监控室查看。”
听完许佩儿的描述后,何荣晟和丁台泰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不确定。这件事听起来太怪异,如果是往常,有经验的警卫队员接到这种案子会先检查报案人的精神状况。但现在,连存在于历史课本上的海鬼都能活生生出现在人眼前,他们不能太大意。况且,这位报案的许佩儿老师前不久刚与警卫局打过交道,据说还帮督察队当了线人,可信度不低。
即便如此,丁台泰和和何荣晟还是带着许佩儿一起,迅速去监控室看了录像。当时灯光太暗,录像很模糊,看不出细节,只能看出大致情况确实如许佩儿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