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说,冉喻现在的状况接近脑死亡,是不可逆的,几乎没有醒来的可能。冉喻现在深度昏迷,无自主呼吸,脑干反射极度微弱,时有时无。就是因为这点微弱的反射,医生无法为他开具正式的脑死亡证明,也正是因为这样,娄越认定冉喻会醒来,并每天来探望,希望对方醒来时第一眼可以看见自己。
言艾劝过娄越很多次要正常睡觉,不能总是晨昏颠倒,不能在白天抽空糊弄着睡一小会儿完事,他需要在晚上睡个完整的觉,否则还没等冉喻醒来,他就会先猝死。
“我不想在夜里睡觉,白天睡得虽然短且碎,但是踏实。”娄越说。
言艾刚想给他科普这样睡眠对身体的严重危害,就听见娄越又说:
“我怕晚上一觉醒来,他就又没了。”
言艾不说话了,只是叹气。
言艾走时回头看了眼,在病房里不愿意离开的娄越就像在游乐园被大人遗弃的孩子,执着地要留在原地等待,下雨下雪也傻傻地不肯去躲,好像自己只要乖乖等在原地,就一定有人来接他似的。
冉喻在海水里不知沉了多久。肺部的憋闷感让他一直都很难受,窒息感维持了很久后,他突然发现拽着他下沉的力量消失了。
冉丘不见了。
所以,冉丘最后还是放过他了?
冉喻不得而知,他试着蹬腿往上游,游了很久很久,他终于浮出了水面,拼命地大口呼吸起来。
冉喻费力地睁开双眼,看见窗帘外一片朦胧浅淡的光,不知是灯光、是月光、还是晨光。
他发现自己戴着呼吸机,身上有很多管子。他浑身都很难受,很想动一动。他刚动了动手,才发现自己的手被握在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里。
“你醒了。”娄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几点了?”冉喻说话很费力,嗓子干涩疼痛。他努力转头,终于看到了娄越。
尽管室内光线昏暗,冉喻还是能看出娄越的黑眼圈很重,整个人疲惫得像是一片干枯脱水的花瓣。
冉喻从苏醒到开口说话的功夫,娄越一直紧盯着他瞧,仿佛要用眼睛把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刻录成碟,方便以后在记忆里随时播放。
“你怎么不去睡觉?”冉喻问。
“在等天亮。”
“哦,那天亮了吗?”
娄越看着冉喻的眼睛,说:“嗯,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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