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有感而发:“你的内力是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季朝云冷声道:“少废话。”
再次环顾四周,发现他与林墨已身处一个小镇之中。
季朝云直觉此处似曾相识。此时夕阳西下,炊烟已起。一如人间太平盛世,街上的行人尚多,卖油郎挑着油篓归家,梆子声声入耳;行走江湖卖药郎中沿着道路前行,偶尔发出一两声吆喝;还有成群结队的稚子唱着打油诗拍着手自他们二人身旁飞快地穿过,被他们的娘亲远远地唤着名字责骂,撵回家吃饭去。
细听来,他们唱的正是那一首打油诗:
恶积祸盈性嚣狂,腰配黄金诡心藏。
黄粱一梦家业散,人间再无林六郎。
这些顽童,一路又跑又跳,唱的调子欢快,稚嫩的乡音在林墨脑中嗡嗡作响。
他把这几句诗都听进了心内,指着自己的鼻尖笑盈盈地问季朝云:“这是唱的我?”
不及季朝云回答,他又道:“唱得什么鬼玩意?还不如你吹的好听!”
见季朝云欲摘下玉箫,林墨却笑着阻拦:“罢了罢了,我来。”
说罢,他将两指一拢递至唇边,不知怎地一吹就发出了尖锐破空的哨音,声如长啸。
夕阳的余辉洒满他周身,黑裳也难掩内敛光华;伴着这一声,阴风再起,卷起地上的枯叶,带来森森可怖之气。
季朝云再一看,哪还有什么小镇?哪还有什么街道?哪还有什么行人?不过又是虚相罢了。
此地四周空空,唯有雾气萦绕,由淡转浓。雾中不知道什么魑魅魍魉,发出叽叽咕咕的嘲笑声,然后唱起了方才的打油诗:
恶积祸盈性嚣狂,腰配黄金诡心藏。
黄粱一梦家业散,人间再无林六郎。
他们高声唱了几遍,最后只将“人间再无林六郎”这一句反反复复唱了数遍。
此间正是昼与夜交替的黄昏时刻,此起彼伏的笑声与歌声,不知所起,扰人心志,实在可怖。
林墨喝道:“识相的就赶紧闭嘴,不然小爷我可要动真格的了!”
那歌声戛然而止。林墨正要得意,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开口,仿佛近在二人耳旁。
“两位哥哥呀,你们不想听歌儿,我请你们看戏可好?”
季朝云与林墨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那凭空而来的声音又轻又软,难辨男女。说的话,像是劝又像是哄:“好不好?”
林墨递与季朝云一个眼色。季朝云点了点头,手方要动剑,就听林墨道:“好啊,那就看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