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杜修远的少年沉声道:“为人所害,心有不甘,不愿就此堕入轮回。”
林墨观他形容,只觉这个杜修远若不是被剜去了双眼,倒应该是个清俊的少年郎,这说话也清楚明白,是个聪明人;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教人可惜可叹。
他也算是个有缘人,身死时恰遇到这幽独降世;难怪他不愿堕入轮回,自愿请入其中。
牛头与马面对看了一眼,也笑道:“好个不愿堕入轮回。”
杜修远道:“还请两位开城门,让我们入内。”
牛头咳了一声:“倒也不是不能开这城门。”
话虽如此说,却不开门。
杜修远久久听不到开门之声,便勉强笑问:“二位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马面嬉笑道:“不为难,不为难,只是——”
林墨与季朝云一听,对望一眼,都觉这二鬼是要取路过之鬼的买路财;那杜修远倒也聪明,沉思片刻,亦解出了那二鬼言外之意。
他道:“我骤然离世,家中已无亲友与我烧那纸钱香烛,如今无甚钱财傍身。”在腰间摸索了一阵,最后他解下自己的配刀,道:“这是虞城陆氏仙府弟子的佩刀,在人间还值当几钱银子,在这幽独就不知了。倘蒙不弃,愿作买路之财。”
另外二人闻言,也忙手忙脚乱地解下了佩刀,道:“愿作买路之财。”
那牛头与马面接过那刀,掂量掂量,合计一番;又观察三个少年的神色,大约是觉他们不曾说谎,便道:“诸位也是心诚,既如此,我们也不多为难。”
说罢,二人各将一只手按在那城门之上,但见寒光一闪,门似是受到感应,慢悠悠地开了一条缝。
牛头与马面二鬼趁势合力将城门推开,一边推,一边发出“吭哧吭哧”声音;林墨与季朝云见其所使的力道,觉那城门似有千钧之重。
那三个少年拱手道谢,牛头叮嘱道:“请各位先去城西的录籍所,将自己的名姓由来录于籍册之上。”
待那三人都进了城,城门立刻合紧,牛头与马面掂量着那三把陆氏的刀,小声议论了起来。
林墨忙转过身去,与季朝云低声商议。
“你身上有什么?”
季朝云道:“什么都没有。”
林墨偏不信,他一个死鬼,无财无物傍身,情有可原;这季朝云一个大活人就很莫名其妙了,出门在外,行走天下,不靠钱难道靠的是脸?于是干脆伸出两只手,直往人家腰上怀内摸过去。
季朝云任他摸完,才抓住他两只手丢开:“都说了,什么都没有。”
林墨无奈盘算起召鬼运财之术,却又怕在此处施展,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