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宽不喜欢别人侍奉,最近伤了,不能沐浴,也还是自己擦身洗整;林墨也都学过去。
看了都觉好笑,林宽便故意问他:“六郎,你这么大人了,老跟着我后头,不觉得羞么?”那林信虽然也爱跟,不过他渐渐大大了,安宁林氏仙府三公子,在外人面前气派也大,颜面要紧;有时候还要装模作样,嫌弃下林墨爱黏着林宽的毛病。
林墨趴在他身旁,道:“不觉得。”
又笑道:“其实,我差不多已经想好了,等我以后有了出息,就自己起仙府,哥哥和阿姐跟我一块住,这里留给爹亲娘亲,林信和林敏,正好。”
林宽听了,觉得他想得也是太远,但是话中之意,又像是真的已经深思熟虑。他心中无奈,只能笑道:“要叫就好好叫,道一声三哥和四姐,就有这么难么?确实,要叫我这个人守着我们林家这家业,我还更喜欢出外云游,四海为家呢!但阿惠难道一辈子不出嫁,就陪着你?何况琳琅也这么喜欢你——”
话没说完,林墨已经是不屑道:“她喜欢我,很了不起?她喜欢我,我就必须喜欢她?她邾琳琅嘴里说喜欢,可对我又不好!还有啊,我也真的不喜欢她,如果大哥和阿姐不想和我呆一块,我一个人住,行了吧!”
说来说去,他就是想要离家,心意坚决。
林宽也不劝了。实话说,他其实也觉得,对于林墨这样的身世及性情,长大离家,另起仙府,说不定还更好些,更自在。
承继林氏这家业的,注定只得一个。他自己,早已经同父亲说过,没有半点意愿,也做不来那威严赫赫,人上之人,只愿为天下苍生奔劳;两个妹妹,林敏生来貌美,得父母自幼娇养,惯爱那风月情浓的传奇佳话,哪怕不是今日之花勤芳,也必是要寻一个如意郎君的;而林惠形容温柔,那心内聪明,十分有主见,想为之事,别人拦阻不了,不想为之事,也无人劝得,且对安宁林氏仙府这家业与荣耀,似也无什么念想。
未来之家主,看两亲那平日里透露出来的偏爱,多半是嘱意林信了。
在林宽看来,林信也并非是什么大奸大恶的坏孩子,只是当真被惯得有些目中无人;分明是他矜娇作派,嫌弃林墨只是他半个弟弟,却怨林墨不肯服气,实在是让自己也头疼,只能盼着他们长大后能好些。
正要说吹灯快睡,忽听到有人叩门。
林宽还没应,外面邾琳琅的声音已经道:“大哥,六郎在么?我要进来啦!”
林墨急得立刻爬进被子里,抱住林宽的腰,一声都不敢吭。而邾琳琅当真也不等林宽同意,便推门进来。
没看见林墨,见林宽也是一脸无奈,她那脸上的笑意便不见了,有些不高兴。
林宽只得问她:“琳琅,你不是和阿敏住么?怎么不好好睡觉,胡闹跑来我这里?”
邾琳琅撇嘴道:“没呀,本来我是要和四姐一块住的,后来五姐偏叫我去她那里,现在她睡了,可我无聊,也睡不着,我想六郎了——”
这也真是个小冤家,年纪和林墨差不多的,就作情深似海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天生的情种,还是与林敏交流了太多?林宽还没说话,就听她接着抱怨道:“我出来才看见,四姐和那个花家的傻子居然爬屋顶上看月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