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门主拍案大怒。
“我听她放屁,这婆娘是真的疯了!她不想做滟家的家主,谁求着她非要她做了,她怎么不自己滚下滟家那家主的位子?让我们不管?你怎么不叫她出来,我当面问她!我们管的是她青墟?我们要她青墟何用?还嫌管自家这一亩三寸地不烦?我们管的是无辜百姓,那人心和人命!你听过别家仙门的人怎么议论她那些事情没有!如果她不愿意担起责任,护佑黎民百姓,那就我们其余七家主持,诏天下正道仙门共议,她不愿意来正好,干脆就别来了,换个青墟城内愿意管的来——”
说到滟夫人,娄门主便气急。心内猜是安宁离青墟远,不曾听到太多,可他们这里不同,别说是青墟了,就是他这楚莱,还有旁边的晋临,谁不知道她滟夫人,挑选花奴,充作面首,那纵情荒唐行事,竟也不避忌世人议论。
许许多多腌臢说话,真叫娄门主都觉听污了耳朵。见林宽不语,娄门主又问:“她滟夫人说是不嫁人不招婿,但我听说她是有个女儿吧,叫她去做那家主不成?”
林宽点了点头,却是先想到这次与林墨一齐说话的滟九,据他看来,倒是十分的温柔稳重,奇在竟是个男孩子、
也确实如娄门主所言,滟夫人还有一个女儿,那与林墨一齐升山问学的滟氏少门主,滟十一。
滟家世代女子为尊,这滟十一是将来之家主无疑,可她现在的年纪,听说与林墨也就差不多。
哪怕真如林墨说的,她小小年纪,天资出众,又细心妥帖,甚至代滟夫人送信予自己;可滟十一实在太小了,莫管是滟家的门楣,还是世间的言语,都足将她轻易压垮。
林宽心内知道娄门主说的都是气话,便道:“我也想过了。但是滟夫人的女儿也就和我家六郎一样大,怎么做家主?”见娄门主气到无言,他又道:“也许我们其他七家仙门,不贪图什么代掌青墟,甚至取而代之,可天下其他的仙门呢?”
又道:“这样的事,要如何共议?谁有道理?谁无私心?谁来分辨?谁又公正?如今青墟并无大乱,滟夫人的性情不说了,那些事情我未亲眼所见,便也不想听别人如何说她不是;就算当真有,那也是她的私事,既然世间男子可以娶妻纳妾,贪恋声色,为什么又要苛责一个女子?再者,我们都是外人,难道我们所有人议完,便可以冲上去,废她青墟滟氏一门权柄?”
如果是,那滟家人今后在天下,可还有半点容身之处?为免事端,是不是要将她滟家赶尽杀绝?
那将来,七仙门也好,八仙府也罢,如有嫌隙,是否也便各自联手,兴师问罪,杀人取命?
何况滟夫人虽然任性,却也天真,罪不至死。她之道法,莳花驭鬼,自恃强绝,别说青墟城,这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出其右,又更适合执掌青墟一城?
娄门主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且心中怀仁,不愿轻易使滟家成为天下笑柄,更不愿意有奸佞之辈趁乱起势,但如今滟夫人如此混账,他们就一点办法也无么?
见他动摇,林宽又劝道:“我听我家六郎说,那滟家的十一是个好孩子,天资过人,性格温柔,咱们且再看几年吧。滟夫人之事,我暂也不想告诉别人知道,只是先要烦劳娄门主费心看顾照拂青墟一城,我也会尽我所能相助。”
娄门主唉声叹气,将那酒连喝了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