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那时候,也算得是个多情不专,沾花惹草之人,对滟夫人那些天真想法与作为,倒也不是不能明白。
只不过如今他对人间俗事,情爱纠葛,已不作他想,而滟夫人却是半点不改,这心内也难免唏嘘。
林宽只得道:“其实,滟夫人的心地,也并不算坏吧。”
听到他如此为滟夫人开脱,林鹤又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林宽想了一回,道:“不知,还请父亲明示。”
林鹤便问他:“那我问你,你上一年去巡道印,在滟夫人那里住过一夜;而你回来家里,不曾与我以及你娘亲说过,是不是?”
之前不曾提起过,如今忽然问起,自然是有人才告诉了他此事;且林鹤面色虽不改,声音却肃然,内中的意思林宽明白,只得答道:“是,那一夜横波殿中奇花开放,我和六郎有幸得见。”
那一夜确也正是月光花开,滟夫人好意留他看花,夜间还有个林墨和滟十一竟一齐跑出来生事,便是滟夫人都觉无奈……这件事在他林宽看来,不过旅途一段小小见闻,未曾与父母详说罢了。
却有林鹤再问他:“那你可知道,在世人看来,你在她那里过的一夜算是什么呢?为了剿灭她青墟的魔蛟,为了她负伤而归,在世人看来,又算是什么呢?”
林宽站起身,行至林鹤面前跪下了。
林鹤问他:“你跪什么?”
抬起头,林宽对林鹤道:“世人说我做错的事,我未做过,自然也无错处,但令两亲劳心不安,却是我之过。”
不独是青墟,便是其他仙府或仙门,留住之事,也是平常,他对滟夫人与对其他人,皆是一般的平常心,并无半点不同。
至于那魔蛟,不管是在青墟遇见,还是其他任何地方,他林宽遇到,也是要出手的,跟滟夫人,跟青墟皆是无关。
负伤也并非是他所愿,如何能关联在一起呢?这些说话也未免太过无聊无情。
由他跪着,林鹤半晌后才道:“等信儿再大些,那巡八门道印之事,交由他去。孟兰因既然道你是麒麟入世,身有仙骨,你就不要再终日外头游荡,还是收收心,好歹想想那修仙问道的正事。也别总带你弟弟出去随便行走,不要叫别人看轻了你,看轻了我们安宁林府。”
自己也就算了,林鹤竟连林墨那名字仿佛都不想多提,林宽欲言又止,却又听林鹤一作长叹。
见林宽看他,他便道:“我做错的,实在已经太多。为人一生,小心谨慎,总是无错。”
不能确知林鹤说自己做错的到底是何事,但不管是哪一件,林宽也无旁言以对,只能点头。
但他想了想,还是坚持道:“我曾与您说过,要送六郎这三年升山往返,这件事,还请父亲成全。”
就算是对着亲弟,林宽也不愿做失信之人。林鹤知晓,如今看他那端正眉目,泰然神情,委实认真,便也只道:“随你。”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