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犹疑,程岳竟还先将视线投向了季朝云。
季朝云拧眉,心内也有了些计较。
林墨在旁,全都看见,心内咯噔一声。
「该不会是——」
也如他所料,程岳忐忑地开了口:“回禀师尊,方才禹州邾氏的邾师姐一行,与其他仙门来客等,递上名帖正要入门来,却有人浑水摸鱼想混入府中——”
这一年的刀剑之会,诸多来客实则都因陆怀瑛相邀而来,故而不同往昔,由得天下英才齐聚,不问出身来历。
不递名帖,便要闯入,这样不识趣的人也不是没有,一般地也就好言劝走,不走的也就硬撵了去。
但如今既未将其直接撵走,想来是有什么因由,陆怀瑛不语,目光示意一旁的陆允琏先不要开口责问。
陆允琏也只得忍住气依从。
果然,程岳接下来说的话,应证了陆怀瑛的猜测。
“那一位,不知道为何改换了形貌想混入我们府中,被发现后又自称是令秋君的弟子,却也没递个名帖;他说不出为什么不和令秋君同路,一起进来,便和师兄们吵起来了……邾师姐听见看见,也说他确实是令秋君的弟子,但——”
想必是因为邾采明确与他相识,但又因他不和季朝云等人同路,无有名帖,门外的陆氏人等不便不遵陆怀瑛之令,放他入内,故而起了争执。
听见这话,便是林墨,都觉得自己脸上有些无光,感慨这孩子是真不肯听劝受教,几次三番,胡来至此。
季朝云如今虽是没甚表情,林墨已经先替陆不洵愁了。
看季朝云这气得,都已经面无表情,林墨真怕他晚些一开口就是些要撵陆不洵出师门的说话。
不该也不当娇惯陆不洵至此,但又难免因他可怜身世,处处怜爱放纵。在此事上,真就与陆怀瑛及陆家人也娇惯眼前这个陆允琏也差不太多。
可叹为人长辈者,真就难免如此。
此刻林墨也说教嫌弃不得,季朝云不先说什么,他和其余人也只能沉默着不开口。
但陆怀瑛宽厚,兀自先笑了,仍旧是从容。
“想必是有什么误会,这也没什么要紧,先请他们进来吧,不要为这些小事伤了大家和气。”
陆允琏在旁边听得这话,脸色一黯,不快之意险些都掩藏不住。
很快地,陆不洵跟随着禹州邾氏的来人也都来了,邾采明落落大方与诸人笑着见礼,而陆不洵则先噤声沉默。
林墨本想叫他过来身旁,但又觉不妥,季朝云还是未开口,只看着他。
再度不遵师命而出,陆不洵看不出季朝云有为此愤怒或失望的表情,但如此一来,竟比季朝云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他来得更为可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