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兰因呢?他是不是也都知道?可他为何就任由这些事,件件桩桩,日夜发生,却不管不睬。
他如此行事,算什么仙体半成,得道之人?又凭何得到世人尊崇?
陆怀瑛不由得冷笑,觉这世间人,连他自身在内,其实都各有污浊,都不无辜。
陆怀瑛也不由得要问滟九。
“你说,你要为了林墨杀我?你可知道他做过什么?你觉得为他值得?”
滟九牵动嘴角,轻声冷笑。
陆怀瑛这问题,为何竟不自问,为何却问他人?
滟九冷声道:“我当然知道砚之做了什么,我方才也已经听得你做了什么,我总知道世间事值不值得……但这些与你何干,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陆怀瑛明白过来。
看看,这一位也真是荒唐疯子,难怪可以为夺家门权柄而弑母杀妹。
曾经陆怀瑛耳闻的,觉不可尽信的,今日都信了。
这样的滟九,与陆怀瑛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差别,继续僵持,或者说话,已无太多意义。
此时天已渐亮,他们二人,一时相对寂静,唯有屋中尘灰,在晨光下飞扬,安静漫舞。
“好。”
既然季朝云与滟九执意阻拦,那陆怀瑛所谓的,留给林墨的仁慈,也都不再需要了。
昔日在平阳季氏山门之处,季朝云义正辞严,所言是何?
「阴鬼伤人,论罪当诛。」
他说这话,真有道理,那么今日陆怀瑛杀一个凶鬼,和杀两个凶鬼,其实也没太大差别。
滟九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说话,但下一刻便知道。
“如果非要先了结一个你,才能让我追上杀他,那么便来吧。”
话音落,陆怀瑛所持汲光亦已出鞘,凛凛寒光动耀八荒。
内力浩瀚,修为高深的一个陆怀瑛,今日动杀之意,足令这陋室空房,全数崩摧溃毁。
「总是如此,总要如此。」
太多世事,太多真情,于嗟阔兮,于嗟洵兮,留之不住。
屋瓦皆作倾颓,周遭遍是尘扬,自沙沙簌簌之声内,滟九黯然心中长叹。
徒劳心计善作功,妄称豪荡恶相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