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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皆是火光,灼热凶猛。
小长乐不明白为何一觉醒来,家里成了一片火海。他斥着小脚丫,跌跌撞撞地去找外公。
黑夜亮如白昼,到处都是火,和随处可见的尸体。
小长乐记得,那个肠子流出的人是阿青,曾经给他买过吃食;那个表情狰狞满脸血的人是柳烟,芙蓉酥做得第一好吃;那个被穿破心脏的是大明,那个头栽在水缸的是小月……
他吓得慌神,找不到外公,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就在这时,半边着火的人直奔他来。小长乐吓得腿脚发软,趴在地上。
“乐儿——”熟悉的声音充满巨大的痛苦。
是外公。他变成了一团火。
外公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距离停下,他的面容藏在火里,扭曲不清,唯有声音直直刺在长乐的心里。
“长命锁是把钥匙……替外公报仇!报仇!”
梦里的声音断断续续,宁长乐痛苦地皱眉。
“乐儿——”
徐恩义的白色孝服被鲜血染成了红衣。他提着一把刀,冲长乐步步紧逼。
小长乐无助而绝望地看向父亲,蜷缩成一团。
宁长乐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息,冷汗浸湿了后背。
他睁着眼,一夜未睡。
翌日一早,久安发现宁长乐的不对劲。
“少爷,您身上好烫,您发烧了。”久安急急地道,“我这就让许伯去请大夫。”
宁长乐滚烫的手握住久安的手腕,有气无力道:“不用,像往常一样抓服药。”
“可少爷,您烧得很厉害!”久安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宁长乐:“少爷的话,你不听了?!快去!不要让人发现!”
生病会使人变得脆弱,丧失理智的判断,轻易被人打破心房,宁长乐绝不把弱点留给他人。
久安只能应下,撞见许伯,也只说少爷惫懒,今日在房内用餐。
青牧跟着久安出府门,跟着跟着,他跟丢了。
青牧委屈巴巴:“谁能想她进去喝茶的功夫,瞬间就没了。”
萧厉无语:“斥候的脸都要你丢尽了,后山跑十圈。”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萧厉守株待兔,久安才入月华殿,他后脚就跟了进来。
“手里提的什么?”萧厉冷声问道。
久安抿抿唇角,道:“病温药。少爷发烧了。”
萧厉一怔:“发烧不知道请大夫,还不快去让许伯拿我的帖子请太医。”
久安不动。
萧厉伸手夺过药包:“我来煎药,还不快去!”
久安:“谢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