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厉没有生气,语气不急不慢,认真且真挚:“我自有办法。我们可以假装打上一场海战。海上战争,尸体难以打捞,敌我伤亡人数不好确定。到时我会虚报死亡人数,将岛上的众人秘密送走。如果无处可去,大家可以到北疆,由父亲安顿庇护。”
这是萧厉一早想好的两全之策,风险全担在他一人身上。
和玉被萧厉的话震惊到。
要知道安定王最守规矩,没想到他的儿子却想出这等欺君做法。
他顿了顿道:“你容我想一想。”
萧厉执意留下,等和玉的回复。
萧厉被人带进禁闭小木屋,黑暗无光。几十人紧密地监视着,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萧厉闭目养神,端坐其中。他相信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一直做土匪,困于一片海岛之上。
也正如萧厉所想。和玉召集主要话事人商量时,有一半觉得萧厉的话可行,而一半则不同意,宁愿固守于海岛。更有甚者提出,今夜便杀了萧厉,以绝后患。
和玉到底念几分旧情,严词拒绝杀萧厉的提议。
就在大家僵持不下之际,慧济站出来道:“贫僧相信萧厉能做到,但贫僧还是要与岛共存亡。你们不要忘了,当初我们被官府迫害时,当初我们的家人被杀被欺辱时,我们曾发过的誓,誓死不做大周子民。海岛,才是我们的家国。吾宁死,也不背叛我们的誓言。”
在场之人沉默许久,和玉最终说道:“既如此,我们就一条路走到底,绝不抛弃自己的家国。”
和玉进来时,萧厉焦急地起身:“将军的决定是?”
“绝不投降。”和玉回道。
萧厉颓然地坐下:“将军可想好了?再见时,双方交战,死伤无数,有可能大半岛民都葬身于海底,这也是您想看到的?”
“孩子,你爹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可说不出如此狂妄自大的话!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到时,别怪我下手无情!”
和玉十几年水匪生涯,五六任水军都总管都输在他手上,未有败绩。萧厉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孩子,他还没放在心上。
再劝已然无用,萧厉被督促离开,独自回到陆地。
宁长乐在渡口等得着急,见到人,什么也顾不得,迎风跑过去,狠狠抱住。
萧厉呆愣,伸出手揽住他的肩,柔声安抚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不会有事。”
头垂在萧厉怀里,宁长乐闷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住地担心。”
萧厉被宁长乐一句话击得劈哩叭啦,忍不住把人抱紧,激动地有些结巴:“长乐,长乐,你对我……”
宁长乐猛地一推,脱离怀抱,优雅地整理鬓角乱发,一本正经地问道:“和玉可同意招降?”
萧厉被推得一个踉跄,怀里陡然一空,不由升起无限的怅然。
再看宁长乐无甚表情,公事公论的样子,仿佛刚才近乎情话的低语,都是萧厉的妄想。
“你刚才……”萧厉不死心地问道。
宁长乐撇了撇嘴角,内心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