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呜”一声,一辆镀月金汽车几乎贴着她飞驰而过。
这种铁怪物是刚时兴起来的,菱阳河东修了新路——河西还不让跑——只是都比不上运河旁运货的大道平整宽阔,近来老有败家子驾着这玩意出城撒欢,跑起来也没根缰绳,出了好几起事故。
阿响惊魂甫定地站稳,见那镀月金汽车后面还拴着只不知是狗还是马的动物,应该是南蜀来的奇兽。它脖子上一圈金锁闪着刺眼的光,被车拖得吐了白沫,撞翻了果子摊。车窗打开,一只手伸出来,在摊主的哀叫里攘沙子似的往外撒了一把钱,喷着烟尘跑远了。
阿响怕糟蹋粮食,忙先把洒了一手的甜粥囫囵舔了,才回头对拽了她一把的人道谢。
来人虽骨架异常高大,但白得有点晃眼,连眼珠颜色都比别人浅几分,再加上脖子上一圈厚绷带……简直像个女扮男装的大姑娘。
“小心点吧,”那人懒洋洋地说道,一开口就不姑娘了,他声音粗粝低沉,嘴里还有股酒糟味,“满街都是灌饱了‘雪酿’的疯子。”
据说未经开采的灵石上会附着着细小的石晶,远看像覆着一层雪,又叫“石雪”,能做成一种特殊的“雪酿”。饮下便可使人成一日仙,醉而忘忧……常常也忘了德行。
“穷鬼烂醉,朱门饮雪……哎,小兄弟,打听个道,”那男人问道,“运河办怎么走?”
阿响:“进了南城门往河边看,最气派的楼就是。”
“哦好,哎,等等,还有个地。”
阿响抬起头:“嗯?”
那人猝不及防地凑近了她,压低声音道:“太岁神位哪里找?”
阿响心里“咯噔”一下,棕中泛黄的眼睛盯住了她,无声地用口型一字一顿道:“大火不走,蝉声无尽。”
奚平当时正在飞琼峰北坡学御剑。
那本《经脉详解》,师徒俩已经放弃了,烤栗子时候让师尊顺手填火坑里了。
支修说,这东西就像洑水骑马一样,抠那么多书本没用,不如直接上天飞一圈。
御剑要随风调整灵气,御剑会了,如何吐纳调用灵气自然了如指掌。
奚平往坡下看了一眼,白茫茫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师父,山坡下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支修道,“北崖容易雪崩,活物都避着这边,你在这里玩也尽量别大喊大叫。注意了,我带你一圈。”
说完,他轻轻一拍奚平后心,奚平只觉得一股柔和的灵气顺着掌风钻入自己经脉,脚下冰雪凝成一把冰剑,摇摇晃晃地将他托高了两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