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诚响事情还没听完,拳头上的青筋已经蚯蚓似的浮了起来,沉声道:“前辈,你放心。我会看好她的。”
奚平莫名其妙道:“你看她干什么?”
魏诚响:“……”
“她愿意寻‘长见’还是‘短见’不关我们的事,要是个傻子坏事精,我也有办法定住她,你不用管。”奚平嘱咐道,“赵家要给姑娘纹印,不会关着门偷偷纹,起码得让余家湾的土皇帝做个见证,我让你跟着她,是让你看有没有机会探探余家湾的底。只是千万别冒进,余家湾在邪祟窝隔壁,这么多年来能稳当地霸占那么多资源,肯定不是靠三岳内门的丙皇孙,你小心。”
奚平估摸得很准——从陶县到余家湾,车马得走一整天,御剑却不过片刻光景。日头快要爬上中天,魏诚响一路尾随着赵檎丹到了赵家秘境所在处,正撞上余家的车“辘辘”驶过。有马车,也有大宛那边过来的新汽车,都系着红绸,拉着一串大大小小的箱子。
赵家人早早等在秘境入口迎候地头蛇,余家湾的暴发户被赵氏仙家底蕴折服,赵家人见了余家厚实的家底,急不可耐地想融入西楚三岳。
双方一拍即合,比着热情。
赵檎丹身上有能自由出入秘境的铭文,她谨慎地在自己身上画了几个非常偏门的法阵,隐藏了形迹,从秘境另一个入口混了进去。
这里毕竟是她家,一草一木她都了如指掌,轻而易举地放倒了一个巡逻落单的侍卫,混进了迎宾的队伍。魏诚响跟着她有样学样,带着太岁前辈从蛇王仙宫顺出来的陆吾面具,缀在了侍卫队尾。
正听见赵氏族长一边引着客人进来,一边说道:“……是,早点定下来,大家也早放心。丹丹已经去准备了,小女不才,根骨中人而已,入潜修寺近九个月才入道,只有灵感比旁人稍强一些……”
全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出走,赵檎丹越发惊疑不定,心说道:“莫非我不是做梦,这里真有人冒充我?”
赵檎丹去陶县,本想从地下黑市买点趁手兵器,不料没到野狐乡,先无端被人追杀了好几轮,身上灵石丢了一小半。她已经一天多水米未进,狼狈极了,不知道身上哪里有伤,反正哪里都疼,这让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由自主地怀疑起自己的反叛有没有道理。
此时回到熟悉的环境,一个念头无法抑制地冒出来,赵檎丹想:嫁进西楚项家,真就那么不能接受吗?三岳内门怎么也不会比那见了活鬼的野狐乡还险恶……其实仔细想来,她那么义愤,只不过是不甘心,不甘心被当成她一贯偷偷鄙夷的闺阁女子。
可若是没有家世、没有父兄娇惯,她与那些女人真的有区别吗?才离开家,她就快被外面的腥风血雨吹死了。
“也不瞒您,”赵族长又叹道,“余家湾钟灵毓秀,确实是好地方,只是这里离边境太近了。前些日子,我们接到南蜀的同族传信,说自家秘境竟然已经被南宛陆吾渗透了。昨日还听说带着我家铭文的令牌出现在了野狐乡……已经派人去看了,虽然所谓‘铭文令牌’是假的,但现在我们也摸不清造这谣的人是何用意,我们现如今的处境,唉,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啊。”
赵檎丹从未见过自己父亲这样低声下气过,心里一紧。
余家人似乎能心同此感,连连点头应和,眼睛却在美轮美奂的秘境中四处乱瞟。听着赵族长吐苦水的间隙,见缝插针道:“支撑这么个秘境,一天得烧多少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