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蜀不存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情况,他们就一条行事规则:我族人有理。
然而这次真没理了——南海出的邪祟升灵就是个蜜阿人,非常神秘,自称“王格罗宝”。
天理与族理狠狠撞了车:是应该帮灵山除魔卫道呢,还是在一众修翼面前袒护自己族人,捍卫蜜阿的声名?凌云仙山里的蜜阿人两种意见搅在了一起,“漏水”是正常的。
“王格罗宝牵的头,原话是‘把背负着大山站起来的民间斗士联合到一处’,给他找得到的大邪祟都发了请柬,我也有——他们埋在蜀北一棵转生木根里了。”奚平说道,“五月初,就在南海秘境,我估计很多人都会去。”
与其他在仙山压迫下苟且偷生的邪祟不同,南蜀这位王格罗宝背后很可能有凌云仙山的蜜阿人,这人的资源和野心不可估量。虽同为升灵,但魍魉乡里的乡巴佬升灵跟这种人物可不能相提并论。
周楹道:“你在想什么?”
“我想看南海秘境长什么样,有没有办法弄到个类似的。”奚平道,“这些大邪祟都有秘境,就我没有,无渡海跟三岳山都不是我的地盘,天天到处蹭饭,邪祟的脸都被我丢光了……”
“说人话。”
“林大师快把真正的导灵金做出来了。”奚平沉下声音,“剩下几步,他自己打磨了成千上万遍,不敢随便出手,怕引出异象,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陶县固然好,但毕竟人多眼杂——三哥你以后想做点什么不方便的事也可以去,省得连使几块灵石都有八百个人盯着。”
周楹先是一愣,随后垂眼道:“把你自己那点破事摆平就不错了,少管我。白令,侯爷年纪大了,不必费心应酬那些闲人,请他老人家到客房休息……把这盆草搬过去。”
奚悦试着在侯府栽过转生木,隔日就接到了庞戬的暗示,过几天果然发现树没种活。侯府园丁摸不着头脑,这种随生随长的树怎么到了金平倒水土不服了?百思不得其解很久。从那以后,奚悦就知道转生木在永宁侯府是种不活的,也再不敢随便把木牌从芥子里拿出来。
唯有在有顶级灵感的庄王府,那些视线不敢刺探太过。于是这些年天生冷淡疏离的周楹就像转性一样,好起了走亲戚,逢年过节必去母舅家拜会,也时常请侯爷来小坐。
只是坐,花盆里的“树”和袖中木牌是不敢随意开口的……毕竟凡人在仙长们面前是透明的。
白令依言将转生木盆景送到客房,回来见主上对着杯中残留的雪酿发呆,便轻声说道:“内门想让主上筑基的事,属下没对世子多过嘴。”
“嗯,”周楹道,“他不好好闭关到处打听事,应该也猜得出来。”
还自作主张地替他找起退路来。
周楹随即似乎略带些不耐烦地摆摆手,点了点一桌狼藉:“把这东西收了吧。”
永宁侯府不掺和军政大事,衣食是从来无忧的,仙丹要多少有多少,侯爷身体还算硬朗,吃得饱睡得香,就是左边膝盖阴天下雨容易疼。
奚平趁他小睡,小心地将一缕细如蚕丝的灵气穿入侯爷膝盖骨中,替他驱寒健骨,也想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