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转生木运到了峡江水军的驻地中心,由等在那里的陆吾一批一批地通过破法空间,送到开明司各地分部。
赵檎丹刚从黑市上联系到了一大批绵龙心,停下来喘了口气,往东——她的故乡看了一眼。
太岁托她从黑市调绵龙心,自然事无巨细地将眼下舆图的情况告诉了她。此时,她是开明陆吾之外,少数几个知道南宛到底出了什么事的人。
一个流亡海外,隐姓埋名于异乡的半仙,在山崩地裂的时候,除了听命奔波,还能做些什么?
赵檎丹对着东边漫天的浓云发了片刻呆,突然大步回到自己平时教女学生读写的小学堂,提笔拟信。
与她辩过法的、同她惺惺相惜的、骂她牝鸡司晨的……
黑市的、锦霞峰的绵龙心带着灵气送进舆图。
近年来因玄隐放宽了外门弟子筑基门槛,筑基丹需求大增,弄得绵龙心价格随之飙升——那本来就是百乱之地的邪祟们打破头也要抢的珍贵原料。锦霞峰不得不削减其余花销,一边勒紧裤腰带,一边跟主峰掰扯资源。
闻斐座下一帮丹道弟子为了这点绵龙心,个个修炼成了账房,可以说,眼下整个锦霞峰的家底都压在这点绵龙心上。
闻斐默默咽下一口心疼出来的老血,强行撑起“这都不算什么”的面子,硬是没吱声,可见当过天机阁总督的必是硬汉。
该硬汉背地里通过转生木避开其他人,抠抠索索地给奚平算账:“不是,剑神他徒……他祖宗,你就算能把黑市上的绵龙心也一起收了,把南蜀绵龙一族挖个断子绝孙,把整个锦霞峰的灵气都搬过来就够了吗?再多的灵气也不能把你灌成蝉蜕,你才‘八岁’,剑总共会两招,你醒醒,拔苗没有这么拔的——再说真蝉蜕也没用,你不是都看见了!”
奚平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飞快地用神识否认:“谁说我就会两招?闻峰主一个丹修,剑道上‘见解’也不少啊。”
要不是周围人多眼杂,闻斐简直想伸手搓脸:“你威风凛凛地抽了舆图好几十个嘴巴,姿势‘万变不离其宗’,我一个烧锅炉的剑道上没见解,还不会数数吗?!”
奚平:“……”
同时,支修的声音顺着那块转生木传进来:“士庸,你对舆图没概念,不要托大。”
“我知道,才刚被它碾碎了一次。”奚平道,“舆图没有脱困之前,只有舆图拓本能触碰到这长虫。可玄隐山不知怎么回事,拓本只有金平周围那一点。外面的转生木本来是碰不到黑龙影的,但因我在里面,方才就可以了,我知道我不可能跟舆图较量,但我可以做一个能沟通内外的‘拓本’。”
“给谁做‘拓本’?你师父吗?”闻斐立刻通过转生木说道,因为这样只有他两人能听到,闻斐不必担心给谁泼凉水,说话颇为没有顾忌,“容我解释一下,你师父与舆图的关系不像你想的那样,他不是舆图的‘主人’,他只是当年被卡在龙脉断口的人……我这么说吧,他一端连着舆图,一端连着龙脉封印,若他归顺灵山成圣,灵山自然能以他为媒介压住舆图。但若他这蝉蜕走了偏锋,玄隐山不认,舆图或许对他有几分亲切,可你要让一个境界不稳的新蝉蜕干三大长老的活,是不是也有点强人所难了?”
奚平:“我早想问了,闻峰主,你不姓赵,跟赵家也没什么往来,为什么对舆图的秘辛知道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