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骂我,估计是余尝。”奚平的灵感微动,“唉,希望经此一役,西楚那条四百多年的老光棍能长点记性,自古夹在两口子中间的,除了他们儿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余尝本想做一只“幕后黑手”,不料一不小心,变成了“幕后棘手”,此时正在挨个问候太岁和东皇的列祖列宗。
楚国的悬无跟一众主张将他打成叛逆的正统们见面后,先礼节性地大打出手了一回。
“正统们”骂起阵来自然是大义凛然,动手却是屁滚尿流。当时眼看灵山要易主,三岳三大主峰,中、西两座危急之下同时发威——项宁尸解,道心回归灵山,也加入了作祟行列——银月轮被一把拽了过去,刺向悬无的月光带了敌意。
悬无只是个重伤未愈的蝉蜕,不敢当镇山神器的缨,如今也没有无心莲给他用了。只得住手,暂避回东座,与其他两座相峙,争夺银月轮的控制权。据余尝在东衡城里的眼线说,挂在天上的银月轮这会儿钟表针似的,正在三座山头之间来回打转。
三岳一贯的传统就是高压强权加懒政,目光从来不往下看,升灵以上的高手这会儿全在拔河抢月亮,没人顾得上人间。他们外门的麒麟卫大多是靠花钱和灌药混上去的,要么是某处豪强子弟,要么是东衡贵族,前者已经自动跟着家族反了,后者失去了内门支援,没头苍蝇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各地豪强争相圈地,整一条三岳灵山脉,除了三大主峰眼下没人敢靠近,几乎都被他们搬空了,这些嚣张的地头蛇们手里有千百年来家族积淀的“供奉”,都是筑基以上的高手,收拾三岳内门那些混子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供奉们饱受灵相黵面之苦,像主家养的恶灵,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反噬。
余尝身在眠龙海,和西楚国内供奉们的圈子一直没断开联系,他帮着那些供奉应对黵面,也神不知鬼不觉地通过“含沙射影”潜移默化。可以说,现在整个西楚有实力的供奉,都由他支配。一旦给他们暗中除去黵面,他余尝就是全国最有权势的人,并且完美地隐藏在暗处,坐等项家与悬无两败俱伤。
计划天衣无缝,可是节外总有烂树枝。
这么个节骨眼上,先是跟他签下血契书的太岁找事。
黵面只能在每日正午时分除,其实以太岁神识的凝练程度,一次把全国的供奉都拉来,他也能控住纸人。可那滑不留手的王八蛋借口自己在斗舆图的时候受伤,不是脑袋疼就是屁股疼,每天只回陶县片刻,高兴了接两三人,心情不好甚至只接一人,故意将拉长战线!
余尝一朝不慎,血契书上没写明除黵面的时间。
这本也没什么,除黵面这事上太岁不会赖账,那些用灵相黵面控制高手的地方豪强得了势,对他没好处。余尝本来也沉得住气。但他很快发现,太岁那小子给他玩了一招“二桃杀三士”——他这边一怠工,供奉们就有了先后,有先后就有差异,立刻分出了三六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