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说话了。
隔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又掩面哭了起来。
哭声漏在她的指缝间,她不停地发问。
“那你的孩子是异种吗?”
“你的女人接受得了自己的孩子是吃人的怪物吗?”
“啊、啊、啊……他是我的孩子,我为他受了这么多苦,结果你告诉我他是一只虫子。”
“我那时候为什么要怀上他啊……”
她越哭越大声,到最后已全然崩溃。
嚎啕的哭声与指责宛如一把钝器。
林希听了一会,又感觉到小腹一阵抽痛。
按照周期循环,他今天本应该在房子里休息,等待随时可能来临的沉睡。
林希决定让女人先冷静思考未来的去路。
他重新起身,从对方的丈夫手里先买下卖身契。
中年男子原本以为没有人会买下一个有孩子的奴隶,此时看到林希如此阔绰,立即笑逐颜开,给林希降了一个金币。
他热呵呵地戳着手,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女人如游魂般站起。
“砰——”过了一会儿,市场上传来一记重重的撞击声。
哭声戛然而止。
沙风过,混着灼热的腥感。
怀着异种的女人一头撞在墙上,墙面有乍开的血花和脑浆。
她死了。
血从她的头颅上滚滚流下,在地面上慢慢地蜿蜒到林希的靴前。
林希往后退了一步,他抬眼看到从女人头上的破洞和眼睛。
他感觉到自己的喉间涌上一股腥气。
有奴隶死了,市场里如同石子掷水,立刻泛起一阵骚动的涟漪。
但奴隶死了,它也如同石子掷水,很快波澜平息,又恢复了平静。
贩卖奴隶的人继续吆喝,奴隶们兔死狐悲,顾客们只是看了一眼,复又开始重新挑选货物。
只有贩卖女人的中年男子见状,脸色变了变。
他趁着林希没有注意,揣着金币混入人群里。
对于他来说,这商品钱货两讫,这女人死和不死,他都不会退钱。
城中淹没了他的身影,人群依旧照常地流动着。
只除了地面上开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天上不知何时开始下雨,雨滴落在泥土里,斑驳了血的痕迹。
林希默然地站着,直至天上的雨滴开始变大,他才拾起脚步往土房走去。
阿曳也跟了上来。
她跟着林希进入奴隶市场,又跟着林希离开了那里,一路上她的脚步欢快了不少。
“白哥哥,你在找孕妇?”等回到房间,黑乎乎的假小子站到了林希面前,冲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