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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雪 娜可露露 1031 字 5个月前

公孙殊远远叫他:“白昼,我是你爹爹,你认识我吗?”

    “……”

    江白昼回头看去,他走路不稳,话也学得不多,因此没开口,只冲公孙殊摇了摇头,然后便不理他了,跟着蝴蝶跑,再也没回头。

    第二次见公孙殊,江白昼五岁。

    这时他已经是个小大人了,逐渐长开的五官有了他母亲的影子。

    那日,公孙殊坐在海边岩石上,望着日落,怔怔不言。

    江白昼听别的小孩说,他是个怪人,每天都在这里看日落,不知为什么。

    江白昼心生好奇,手脚并用爬到岩石上,坐在公孙殊身边,他问:“你为什么天天来这里?太阳有那么好看吗?”

    公孙殊发现是他,难得露出笑容:“我看的不是太阳。”

    “那你看什么?”江白昼睁大眼睛,拼命往海的尽头看。

    海平面辽阔无边,除了一颗坠入深海的夕阳,什么都没有。

    公孙殊指着夕阳说:“我想家了,我的故乡在那个方向。”

    “故乡。”

    江白昼学会了这个词,但当时他还不能理解这两个字包含的情意。

    他是个喜欢装大人的小孩,正经,严肃,板着脸。

    公孙殊看着他,微微一笑:“你果真是江烛的儿子,和她一模一样。”

    江白昼没吭声。

    公孙殊自言自语道:“你长大后,不要再学你娘了。”

    江白昼听不明白,也不耐烦听。他问:“既然你想家了,为什么不回家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五岁的他能懂的,公孙殊轻叹一声,苦笑:“我可能……今生今世再也回不去了。”

    他摸了摸江白昼的头,口吻哀伤:“白昼,你我父子一场,爹爹有一事相求,你愿意答应吗?”

    “什么?”

    “如果我死了,请你送我魂归故里。”

    ……

    迄今已经十九年。

    后来,江烛葬于深海,公孙殊埋骨荒丘。

    江白昼为实现当年的诺言,把他父亲的骨灰带了出来。

    其实,他对公孙殊的感情是同情大于一切,这份同情与公孙殊的其他遭遇无关,仅仅因为他客死他乡,江白昼忘不了那天的夕阳。

    一个永远也回不去故乡的人,是什么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