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那个得不到的人发疯,却一直疯得很清醒,把自己看得很透。他不能没有江白昼,不可能不爱了,这并非是浓烈爱意的表达,而是平静客观地陈述一个事实。
“忘魂”也不能更改。
龙荧服下“忘魂”,不是为自己而逃避。
而是为了别人,为了责任,不得不暂时放弃做自己。
上苍垂怜,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他终于能够回到爱人的身边。
龙荧双手捧着“花”,压低脚步声,靠近了几步。
心里积压已久的痛苦尽数化作失而复得的喜悦,他几乎想微笑,尽管他知道,接下来江白昼可能会赶他走。没关系,被昼哥哥推开也很幸福——晚点再想为什么,他要先抱一抱他。
龙荧压不住上扬的嘴角,静悄悄地走到门前。
正要敲门,忽然听见里面传来谈话声。
两个声音,一个是江白昼的,另一个是姬云婵的。
江白昼说:“你快走吧,我陪你一天了,很累。”
他的声音略带笑意,但笑得很虚假,透出深深的疲惫。姬云婵却一点也不体谅他,不知为何有点胡搅蛮缠,说:“我不敢走,我害怕。”
江白昼很无奈:“怕什么?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姬云婵道:“我不会装。”
听声音,龙荧就想象得出她哭丧般的表情。
她又说:“龙荧快回来了吧,万一碰见他,我会露馅儿!我以后都不敢见他了,怎么办……”
“……”
他们在说什么?
龙荧忍不住皱起眉,只听江白昼说:“早知如此,我就不告诉你了。对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替我给他一个交待,否则将来我不在了,这些话该怎么解释清楚呢?你暂且忍一忍,用不了多久,过阵子就能坦白了。”
龙荧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攥紧枯枝,手心被划破也未察觉。
姬云婵啜泣道:“昼哥哥,我们想想别的办法好不好?一定有别的办法!”
“办法我都试过了。”江白昼走到窗下,一道修长的身影映在窗子上,“长老院和你一样,也不希望牺牲我。他们想过很多方法,但大阵有法可解,地脉之力只能转移。转移是最简单的事,无非是从这一头,搬到那一头。然而越简单,越没有可挣扎的余地。”
“……”
姬云婵的哭声止不住,江白昼说:“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适合当转移的‘器皿’了。如今地脉之力尽在我身,拖得越久越难控制,今天我已经感觉到,快要撑不住了,不敢再轻易动它。所以我们要尽快,事已至此,绝不能功亏一篑。等大阵破开,我将地脉之力尽数归还,黑雾便会散去,一切恢复正常,到时……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