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把眼前这个青年当弟弟,特地多提点几句:“审刑司还有很多积攒的案子,书局的那份工日后就不用做了,审刑司的活比你那份差事值钱多了。”
宋訾正欣赏自己辛辛苦苦取到的令牌,这也算是他完全靠自己拿到的第一份编制吧,时不时的哦一声表示附和,听到耿奇说让他辞工的时候,宋訾反应过来,“书局的工我不辞,那些案子就留给家中更清苦的兄弟吧。”
耿奇朝天举起食指:“审刑司的活,最低都有这个数。”
饶是知道正式工和临时工待遇相差大,宋訾还是忍不住惊叹:“十两银子一次,审刑司当真是好大方啊。”
他做的那些杂活,也就能拿个几两,十几两银子的活,而且消耗的时间和精力多,甚至有时候还要涉及生命危险。
“想什么好事呢,是一两起步,不过都是轻便活,两三日就能完成,没什么危险的差事。”
京都地贵,但平民老百姓家,若是有房有地,以一家五口计算,精打细算花销,一年百两银子可以活得十分滋润了。审刑司的人,正式工能拿到十两银的月俸,但吃住都是免费,若是出外勤,多少还能捞到油水,只要肯干,审刑司的人一两年就能攒够买田地、置办房产的钱。若是想娶妻生子,攒个地段好些的宅院,须得再花上三五年。
“你在七略书局做小工,勤勤恳恳的干,一年下来,攒下多少钱来着。”
宋訾老老实实的说:“没攒下钱。”
他创业多年,钱都在房产、田地、店铺里,得到的那些分红源源不断的投进去,一点点构建远在北地的产业。
知道没成婚的年轻男人手松,可耿奇没想到宋訾手能松成这样了,他还想着一人吃饭,全家不愁,宋訾这么辛辛苦苦打两份工,多少攒个十几两银子,要是节省些,兴许有几十两。
耿奇作为掌管审刑司财政大权的骨干,忍不住发问:“一年了,你这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都花光了呀,吃的,喝的,用的,不都要花钱嘛。”宋訾理直气壮的回答,他能够支取的银子并不多,每个月都花到冷宫里的大美人身上了。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变成了小院里的柜子、零食,床上的被褥和衣裳。
阿言身娇肉贵,根本穿不得半点粗布麻衣,只能用最好的丝绸,一寸锦一寸金,这一年来,他光是给阿言做衣衫就花了近百两金。说起来,天气逐渐炎热,南城多了一种云锦,轻薄柔软,像是轻纱,他还得给心上人再添几身新衣服。
养老婆实在是花钱,若不是他脑袋上还顶着一柄不知何时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还可以把阿言养得更精细点。
耿奇恨铁不成钢的看他,“那你还不辞工,努力赚钱。”
宋訾轻咳了一声:“其实我在七略书局包吃包住,我觉得挺好的。”
耿奇觉得自己看走了眼,这家伙账都不会算:“审刑司不一样有吃有住,吃得难道不比你在书局的小工餐好。要是不习惯和人住,我给你找个小点的单间,审刑司还有专门帮你们洗衣物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