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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一个极好看的人肩头蹲着一个极丑的生物,这种组合足够惹眼,已经不想再让人围观。诚然是季柯初时没有考虑周全,他在魔界呆了几百年,不顾世俗眼光,后来落到剑门这种与世隔绝的清修之地,也不曾被他人久久注视过。一下子呆在普通人中,顿时察觉他们这类人的不同。只是住一夜而已,季柯不想多生事端。他只想饱餐一顿,然后睡够就走人。

    出行住宿这种事,丹阳小的时候经历过。那时他随逍遥子在外游历,有以天为被的时候,也有香枕软被的时候,但从来不用他操心,都是逍遥子付的钱。至于后来,常年久居深山,面对的是万丈远空,千山白雪。寻常人出门该如何安置,他就更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

    丹阳他就是个山里出来的土包子。

    能干的师弟已经办好了一切,这家店的掌柜殷勤地在前面给他们领路。丹阳抱着变小的火蠡兽,安静地跟在季柯身后,对于经过客人投来的打量和惊艳,毫不在意。

    世人多好皮肉。他是晓得的。

    剑修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场,冷冽的剑气,到底在无形中逼退了很多人。令人只敢悄悄瞧上一眼,就转开视线,就怕被他看见,惹来无端事非。

    可是镇小哇,突然来了两个白衣剑士,相貌不俗,还随身带着异兽。这种足以在茶馆酒肆聊个七天八夜的八卦很快就在镇上传开了。

    不但传开了,还落到有心人士的耳中。

    不多时,掌柜的就迎上了另一波客人。他们不住店,他们找人。

    “诺,这是你的,半夜有事别叫我。”

    季柯将房间引给丹阳,转头就问小二要了热水。他不像丹阳啊,功力深厚,基本不染尘埃。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不洗澡都快要发臭了,何况在地上滚过。

    丹阳看着季柯在他面前关上门,想了想,没有进去打扰他。纵使对方曾经很不要脸地看过他洗澡,还顺便摸过亲过。可是这种行为在清心寡欲的大师兄眼中,不过是对便宜师弟的一种另类纵容。既然坑了他做事,就给他一点好处。他是这样想的。

    丹阳抱着火蠡兽,走进房间。他将凶兽放在地上,丝毫不在意它吐出一团火焰。随后就脱下外衣挂在床边,解下百宝囊放在桌上。放出了惊鸿。

    惊鸿甫一出现,铿锵一声剑鸣。嗡鸣声传出足有十丈远。惊地火蠡兽嗷一声缩到了墙角。它被这柄剑砍了足有二十一万六千次。心理阴影极大。怂。

    丹阳看着惊鸿在屋里撒欢,飞了一圈又一圈,眼神有些柔软。这几天一直踩着它,令它委屈了。他招招手:“过来。”惊鸿嗖一声飞到他面前,泛出淡淡的蓝光,十分柔和。

    丹阳化出无根灵水,擦拭着剑身。

    剑修者,本命剑就如生命,或更甚于生命。对于没有兄弟姐妹的丹阳来说,除了师兄弟,就只有惊鸿与他最亲近。师兄弟到底是弱小的,需要纳入保护的范围。惊鸿却不同,他们并肩作战,永远行在一处,相当于他的半身。

    “我已练出心剑。若悟出剑心,或许你也能有灵体。”丹阳一边细细擦着剑身,一边慢慢道,“届时你不必束缚于我身边,想去哪都能自由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