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承道:“没有假如,你的身子确实已经好转。”
成瑾气得给他一拳:“有!就有!万一的话,你怎么办?我就要你回答!”
方孝承只好回答他:“万一如此,我便奏请圣上,请御医悉心照料你。”
“你呢?!”成瑾气得直喘气。谁稀罕御医照料啊?!
方孝承被他缠得烦了,微微皱眉,道:“我自然要以公务国事为重。”
成瑾彻底急眼了:“我都要死了,你居然这样!说不定我就这么死了,你连我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方孝承十分无奈:“你哪里就要死了?为什么要纠缠在根本没有发生的假设上?”
“还好是假设,万一不是假设,你就连我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我也到临死才知道你如此无情冷漠!”成瑾嚷道。
“你不要无理取闹。”方孝承的眉头皱得越深,声音也硬起来。
成瑾见状,越发气恼,伸手将糕点打翻,茶壶也砸掉。他还觉得不够泄愤,左右看看,把方孝承的鱼竿抓起来狠狠扔进河里。
方孝承拧眉看着他撒泼。
成瑾见方孝承竟没有说几句软话哄人的意思,心中越发生气又难过,还有点下不来台,左思右想,心一横,转身作势要走。
方孝承本想叫住他,但想了想,又觉得不该一味纵着这人的坏性子。
成瑾气冲冲走出去五六步,还没听到方孝承叫自己或追上来的声音,心里有些虚,不动声色地放缓脚步,偷偷地回头去瞅——
这一瞅,就瞅见了自顾自在捡鱼竿的方孝承。
他!被!气!死!了!
不远处的马车旁,马儿拴在树上,正在低头吃草;方朴抱着剑靠在树上,正闭目养神;谷音坐在一旁,无聊到用木棍调戏蚂蚁。忽然,他们听到脚步声传来,接着便听成瑾嚷嚷:“谷音,走!”
谷音忙站起身,一看这架势,不用问,必是成瑾和侯爷吵架了。
倒也不是第一回 了。
因此他啥也没说,只瞥了眼稳如泰山、眼都没睁的方朴,再看看成瑾身后没人追来,便转身去拴马套车,然后驾车带成瑾回——等等,回哪啊?以前是直接回瑞王府,各自过一两天再当无事发生。可现如今成瑾住在侯府里,岂不是回去后要和侯爷大眼瞪小眼?多尴尬啊。
成瑾气鼓鼓地坐在车厢里,忽然听见谷音在外头问:“世子,回哪里?”
这还用问——啊,好像哪里不对。
成瑾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尴尬之处,急忙悄悄掀起窗帘,探头出去看后面有没有人追来。
——没有。
方孝承居然都不追上来。明知道他如今无处可去,都不给他一个台阶下,太可恶了,这不就是欺负他没家能回、只能回侯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