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成瑾正闹别扭,若方孝承此刻离京北去,想必成瑾会大失所望,与方孝承的裂痕越发难以弥合,皇帝便高兴起来,想了想,爽快地允了:“此去北疆,多加小心。那边冷,多添衣。”
方孝承垂眸应道:“多谢陛下关怀,也请陛下保重龙体。”说着,起身道,“若无他事,臣告退。”
“等等,”皇帝问,“你几时走?”
“为防引人注目,大约夜半出发。”方孝承道。
皇帝笑道:“那你急着走什么,坐会儿。你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不得让朕多看几眼?”
方孝承犹豫了下,人坐了回去,心思却不在此处。
这次离京是临时决意,可成瑾还在气头上,更要紧的是人在江怀那里,无论如何,他得解决了此事才能安心上路。他下定决心,若这回成瑾还不老实,就索性将人绑回侯府。
“……朕在和你说话,你在想什么?”皇帝的声音冷淡起来。
方孝承回过神来,惊讶地抬头与皇帝对视:“抱、抱歉……”他忙起身,“臣有罪。”
皇帝搁在腿上的手紧紧握拳,面上却恢复一贯的温煦笑意:“你我之间何时如此生疏了?朕知道你担忧狼国之患,北疆有你,大荣有你,朕有你,皆是有幸。”
“陛下谬赞。”方孝承道。
皇帝站起身,朝窗边走去:“很久没和你对弈了,过来。”
方孝承实在没心思下棋,可不好拒绝,只能过去与皇帝坐到棋盘两边。
一面落子,皇帝一面笑着回忆:“上次与你对弈,好像还是朕登基前。”
方孝承应了一声:“是。”
“朕时常怀念起东宫时你还是朕伴读的日子……朕没记错的话,你是八岁到的东宫,是吗?”皇帝看着他问。
方孝承点头:“是。”
皇帝轻叹一声:“朕那时六岁。我们十年间朝夕相对,竟比寻常——寻常亲兄弟还要亲密无间。朕现在还记得你那时候的样子呢,别人恐怕都记不得了,哈哈,你小时候可不比如今俊挺英武,那时候你满口之乎者也,活脱脱一个书呆子模样,朕起初还嫌你来着。谁能想得到,这书呆子日后竟成了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