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城时, 天已亮了, 成瑾已睡香了, 毕竟草原坦荡, 耶律星连骑马稳。
耶律星连本想将怀中蠢货直接推下去,可一思忖, 如此有碍大计:方孝承重伤未愈, 又回了京城,就算知道成瑾下落, 其他人不会放他走,他也难以私逃。只能等方孝承好。在那之前, 成瑾得好好活着。这东西娇气, 恐怕伤病两场、吓一吓,就会断气。就算没死, 也得靠大夫吊命, 实在麻烦。
权衡利弊后,耶律星连将人抱下了马,放到自己房内床上,盖好被子,还摸了摸额头, 确认没着凉。
成瑾在梦中硌来硌去辗转不爽, 终于不耐烦地睁眼, 发觉自己躺在一个大而空落落的房里, 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说不上这与他在闼闼部落住的帐篷哪个好哪个不好。帐篷漏风,东西简陋,睡觉的地方还堆放杂物,但满满当当的,倒叫人安心,干草铺的床虽怕跳蚤,但够软乎。这房子和家具都能看出是好的,但没什么东西,床硬邦邦,大冷的天,竟只铺了张凉席!枕头是瓷枕!不说得好像这耶律大人很厉害吗,这么穷酸?
耶律星连刚刚把成瑾带回,就被狼王叫去了。狼王又在聚众淫乐,暖厅里玉体横陈,秽乱不堪,耶律星连目不斜视,上前行礼。
狼王似笑非笑地看着不为所动的他,半晌,问:“这回又带了个什么人回来?”
耶律星连并不奇怪他监视自己,平静道:“本来是去视察闼闼,见到一奴隶很喜欢,就要来了。”
“你?”狼王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往下扫了扫。
大概是年少时受过伤或欺凌,耶律星连不能人道。狼王曾叫耶律星连与他同乐,耶律星连自己说的。狼王让好几个美人去试验,果然如此。
耶律星连淡淡道:“是。”
狼王略一想,想通了,毕竟取乐的法子很多。只不过,耶律星连以往不好此道,今日见着个奴隶便看上了眼,那奴隶得多美……算了,再美也美不过大荣的万里疆土,犯不着为此和得力干将生嫌隙。
“说正事,”狼王干着不正之事,道,“方孝承回京了,五巷城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耶律星连道:“镇北军正群情振奋,我们只能避其锋芒,等他们士气衰竭再起战。”
狼王颇感遗憾:“上次大好的机会……早让你杀了方孝承,你非说留着他更有利,这下好,人跑了,一场空,再想逮到就难了。”他见耶律星连垂眸不语,皱眉道,“算了算了,说什么也晚了,以后戴罪立功就行。”
耶律星连回去屋子,见人醒了,坐在床沿上怯怯地看自己。
两人对视,片刻,成瑾试探着问:“你好?你能听懂吗?”
耶律星连收回目光,去书桌旁从瓷桶里随手抽出一张大荣城池舆图细看记背。然后他听见成瑾在他身后嘀咕:“这么大官儿,听不懂中原话?”
耶律星连懒得理他,干自己的事。
成瑾不敢多说,也不敢动,仍旧坐在床沿上,直直地瞅着耶律星连。这下子真是完了,话都听不懂,没法儿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