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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桃不答应, 只让厨娘去瞅。不多久厨娘跑回来, 惊讶地转述了一通。

    成瑾懵了半天, 心情复杂, 想来想去,道:“不论如何, 我得露面了。我去问问阿连。”

    春桃忙制止:“还是我先让人去通知侯爷, 等侯爷来了再说。”

    成瑾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竟心中赞同她,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是不该的, 便犹豫着反驳:“哪里就非得事事都倚仗他了……我就知道, 你不过嘴上甜些,心里和谷音一样瞧不起我。”

    见他在这时候任起性来, 春桃无奈地哄:“从没这么过, 别胡思乱想。”

    可成瑾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又仗着对方是耶律星连,无论如何不会伤害自己,便闹起来,非要现在就去大门口“主事”, 春桃拦都拦不住。

    耶律星连胜券在握, 被谷音拦着也不恼。他知道他们会赶紧去叫方孝承来, 他还就怕方孝承不知道、不来。来了才好, 来了才能让他好好地欣赏方孝承无能为力的狼狈模样。

    因此,他的耐心十分充足。

    耶律星连正得意地等着方孝承,突然眼中一亮,下了马,朝门里出现的成瑾迎上去:“阿瑾!”

    这段时日,方孝承在成瑾四周布下重重监视,等着他现身抓他,他便只能干看着。偶尔扮成贩夫走卒能向成瑾搭上两句话,却只是些不相干的废话,半点端倪不能露,他甚至只是想叫声“阿瑾”都不行。

    谷音皱眉看了眼春桃,拦到成瑾身前,不让他俩碰触。

    耶律星连顿起杀心,眼中涌现狠厉之色,但转瞬便掩饰过去,只又唤了声阿瑾。

    成瑾越过谷音肩头看耶律星连痴痴望着自己的模样,心软得不行,忙催谷音让开。

    谷音黑着脸,死活不让。

    这边僵持了不少时间,早已引起了百姓的注意,其中有原本能辨认出耶律星连的,可今日耶律星连完全是中原形制的衣裳发样,没戴面具,以手段藏住了脸上的疤痕,绿眼珠变成了黑色,加上礼部刘侍郎早就叮嘱过队伍众人不要轻易说破耶律星连的身份,因此百姓们并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他们恨之入骨的仇敌,只当热闹看。

    ——耶律星连倒是悠然自在,反而刘侍郎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生怕他被人认出来,激起民愤。

    五巷城离狼国近,百姓们沾亲带故的谁家都有死在狼国入侵者屠刀下的,如今见到血仇之人,可不会讲究大局,必定要群起而攻之。

    刘侍郎是京官文官,没有亲近的人死于狼国人刀下,堪称“事不关己”,他对敌国的仇恨说重是重,要化解却又很轻易,只需说一句“大局为重”,再说一句“化干戈为玉帛”,什么血海深仇都是过往云烟,“终须朝前看”。

    人性如此,刘侍郎不是例外,京中无论高官百姓,许多都和他是一样的。

    甚至,京中早已有官员对北安侯不满。上回狼国提出和亲议和,多大的好事,因北安侯坚决反对而搁置。

    武将就是武将,只懂逞凶斗勇,自以为了不起,居功自傲,以为打场仗就他们前线的将士辛苦,眼里谁都没有,哪知道别人得辛辛苦苦地在后面给他们运粮草算供给,哪样不花钱?白花花的银子就像扔水里,连个响儿都听不到。那可都是钱啊!

    也有人冷笑,说恐怕不是想不到,而是装不知道。当谁不知道“屯寇自重”四个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