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瑾白他一眼:“我就知道你以前拿我当傻子。”
“不是……不是!就是、就是,你以前性情过于急躁,又总是说些吃喝玩乐的话,不像如今,动辄物喜己悲,说些感悟的话。”方孝承急忙解释。
听起来,倒像少时落水前的成瑾才能有的慧根。
可看模样却又分明还是后来的成瑾,听了这话,撇嘴横眼地看他,一副娇蛮相,不讲理地哼道:“你若觉得说感悟就是厉害,说吃喝玩乐就是愚笨,那你从今儿起别吃别喝别玩儿别乐,看你能不能比世人都高贵,若做不到,你就是猪。”
“我不是这意思……”方孝承叹道。
成琏看着这对破罐子破摔的奸夫淫夫。不止他在看,这里来来去去的每一个人都在看。但那两人毫不在乎,尤其是成瑾,面色红润,要么发呆,要么发春,在灵前毫不避讳地与方孝承贴耳细语,甚至还笑。
成瑾一身缟素,却越发衬出了他唇红齿白、眼波流转,笑还好,若不笑,平添了忧郁脆弱之感,竟比穿常服华服还要引人注目与怜惜。这哪儿是来奔丧的,分明是来勾男人吸阳气的。
耶律星连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一来,就被角落里的成瑾吸引了目光。甚至他都不敢多看,他此刻假扮身份,但凡多看成瑾一眼,都怕藏不住从眼里溢出的浓烈爱意而露馅。
替身究竟只是替身,永远、远远比不上本人。他只想要成瑾,想得夜不能眠。
方孝承看着皇帝肃穆地去灵前给瑞王上香,然后对成琏说慰问之语。
他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一一扫过皇帝及其身边人,在“顾太监”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顾太监与耶律星连的身量很不一样,但“江怀”与耶律星连的身形亦有出入,他认为耶律星连会缩骨功。
前院人多眼杂,皇帝上完香,没急着走,被成琏等亲近贵戚请到后院。他亲切地与成琏说完,转向成瑾,换上威严面孔,道:“安乐,你最近越发不成体统了。”
成瑾看着他与自个儿相似的脸,脑子里全是方孝承说他与自个儿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又看他面容憔悴,忍不住关怀:“你——陛下最近没休息好吗?”
皇帝停了下,淡淡道:“还不都是你惹的祸。”
“我又怎么了?”成瑾惊讶道,“我快一年没出门儿了,什么都没干。噢,不是,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干,我干了事儿,干的全是好事儿,我抄了好多佛经呢,祝祷大荣繁荣安定、早日抓到耶律狗贼!”
耶律狗贼:“……”
成瑾薄情起来,比谁都冷漠残忍,用最无辜的语气说出杀人于无形的话。
皇帝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没再理成瑾,转向方孝承,又看了眼一旁的寿王一伙:“朕今日来,也是为了你们的争端。孝承,当着朕的面,你向寿王斟茶磕头,赔礼道歉,此事就过去了,寿王这边也不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