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今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皇帝强迫自个儿集中精神,振作起来,问:“外面情况如何?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算时候,方孝承也该动手了吧。”
看吧,他就算是沦落到了如今田地,也是胸中自有沟壑,成瑾那蠢货没有一丝一毫比得上他。
耶律星连淡淡地看向他,静着也是静着,就应了一声:“是啊。”
皇帝为这句答复而欣喜,甚至受宠若惊,他原本以为对方不会回的。当下越发振奋,眼中含着期待、迷恋,专注地、甚至是虔诚地看着耶律星连:“那你打算怎么办?”
耶律星连忽然皱了皱眉头,面色阴沉下来。这令皇帝悚然一惊,怕他嫌自个儿多嘴,又要毒打。
片刻之后,耶律星连说:“你好歹以前是大荣皇帝,能不能别这么贱。”
虽然是他亲手折断这骚货的所谓傲骨,但他又嫌弃:没用的东西,被男人肏几回、喂点福|寿|膏、打骂羞辱,就成了这样子,恶心,无能,下贱。
皇帝被他一提醒,想起自个儿的身份血脉,顿时难堪起来,脸上又一阵抽动,眼中阴森怨毒。
耶律星连看了,更嫌了。
归根结蒂,无论对方是什么样,只要不是成瑾本人,他都嫌。
而成瑾无论是什么样,他都是又嫌又疼又爱,实在拿成瑾没办法。只能怪南疆蛊王那死丫头片子,一定是那个破蛊有大问题。
半晌,皇帝冷静下来,轻声道:“星连,你让朕出去应付方铮,过后你想当大荣皇帝,就还是你当,朕不和你抢。就算你不信朕对你的心,也该信你拿捏着朕的这些把柄。别的不说,光是福|寿|膏之事泄露,朕都难以面对天下臣民,朕不敢让人知道的。”
耶律星连懒得理他,闭上眼睛,按了按太阳穴,依旧在烦躁地抉择要不要杀了这个贱人。
他是真的很想看方铮被狗咬,何况到时候他就能趁乱带成瑾跑。
但他又担心这个蠢货拎不清,到时不管方铮,一心追自个儿和成瑾,而方铮说不定也……
但是,话说回来,就算成璋和方铮都想追着自己和成瑾跑,可在他俩把对方解决前,应该是没这个时间的。
耶律星连静下心来思索了一阵,拿定了主意,就轻松了,睁眼对上皇帝的目光,嗤笑了一声。
皇帝不知道他笑什么,只看着他要去抱成瑾,可见到成瑾趿拉在脚上的一只浅口软鞋掉了,便单膝跪在地上,捡起鞋帮忙穿回去,然后起身,抱着人吹灭灯,离开了,连一丝光亮都吝于留下。
皇帝感觉自己又一次被黑暗吞噬了。
……
方孝承率军从北境向京城奔来,一路甚至不能说是势如破竹,而是压根没人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