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玺有一点耳鸣,是一下午不断射击带来的后遗症,毕竟消音器也不能阻隔所有声响。
紧绷了几个小时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下来一点,他们到达山顶时,已经有几辆同样规制的装甲车停在那里了,地面上生着几簇燃烧的篝火,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
几个军官围着火堆烧煮食物,车停下来后韩铭和鹏远洲就立即开门下去了,他们看起来非常不想和季玺呼吸一室空气。
季玺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没有发现熟人,他背靠在座位上,没有动。
老陈将车子熄了火,问:“您不下去?”
季玺疲惫地闭上眼:“嗯。”
老陈:“那我下去抽根烟哈?门没锁。”
季玺点点头,于是老陈也下车了。
四周黑色的树木在风中沙沙作响,季玺独自掏出一包压缩干粮,就着白水一口口地啃着。
没什么味道,纯粹是为了填饱肚子。
郊外连通讯信号都没有,季玺有点想炎一了。
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炎一发送的最后一句,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那这家伙现在在哪里呢?季玺默默地想,他不承认自己其实有一点担心。
他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外面的军官很热闹,他们围坐在火堆前,玩简易的自制纸牌,老陈这个司机也如鱼得水地混在里面,欢声笑语从密闭的车窗外传进来,挡都挡不住。
季玺闭上眼又休息了一会儿,感觉下腹鼓胀,有点想上厕所。
他呼了一口气,思想拉扯纠结了半天,还是起身拉开车门,动作艰难缓慢地从底盘很高的装甲车上爬下去。
比起韩铭和鹏远洲对他的排斥,这才是他不想下车见人的真正原因。
他的后腰和屁股都很疼,两腿发软,里面被过度使用的地方火辣辣的,走路或者移动的时候都会牵连到,他知道那是没休息好的后遗症,毕竟他们昨天晚上显然又做得十分过火。
这种事当着陌生人的面自然难以启齿,季玺也并不想被那些素未谋面的军官当成废物点心,于是他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生理本能,稳稳地踩在地上,缓步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喂!”鹏远洲看到他,喊了一声,“你去干嘛?”
“小解。”季玺冷漠地吐出两个字,地上画着阻隔剂淡红色的痕迹,他一脚踏出,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一柄枪摔在他的脚边。
季玺回过头,那柄枪正是鹏远洲扔过来,他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抛了个什么垃圾一样。
他高声道:“你特么出去不带武器啊?”
季玺停了停,动作凝滞了片刻,还是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柄手枪,拍了拍上面的泥土,然后别在腰间。
“谢谢。”他淡声说,“虽然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