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静,季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宿,不知何时终于渐渐睡去。
第二天清晨,广播喇叭尖锐悠长的鸣响在五点四十五分准时响起,令整个房间都仿佛嗡嗡震动起来。
天才蒙蒙亮,整个房间内只有黯淡的光线。
秦争是第一个起的,他已经穿戴整齐,洗漱完毕,脸上看不出丝毫困意。
——虽然他脸上也看不出别的任何东西就对了。
鸣声响起后,炎一立刻从睡眠状态清醒过来,他三两下套上衣服,习惯性地将床铺整理干净,然后去卫生间洗了一把冷水脸。
他再出来时,棱角分明的脸上还挂着水珠,而房间内,只见曲臣源和季玺的床位仍是两坨隆起的被褥,季玺整个人钻在山丘一样的被子间,只露出一个后脑勺。
炎一走过去拍了拍那坨鼓鼓囊囊的被子,提醒道:“起床了。”
季玺痛苦地蠕动了一下,然后又不动了。
炎一叹了一口气,又推了他一下:“醒醒,快迟到了。”
对面的曲臣源打着惊天的哈欠从被子里冒出一个头,秦争默默看了其他所有人一眼,说:“我先走了。”
他这话应该是对着炎一说的,因为除了他以外房间里没人还是清醒的。
说罢,他自顾自推开门离开了。
季玺用鼻音“嗯”了一声,却还赖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炎一无奈道:“再不起,我只能来拖你了?”
季玺完全无动于衷。
炎一只好爬上床,把季玺整个人像刨坑一样从被子里挖出来,然后把他从床上硬拉着坐好。
季玺一脸痛苦地眯着迷蒙的眼:“唔……再睡一会儿。”
“没得睡,赶紧起。”炎一无情道,“衣服也要我帮你穿?”
季玺整个人软在炎一身上,没骨头似的,喉间耍赖似的“哼哼”了两声。
对床的曲臣源终于慢腾腾地爬起来了,他搓了搓一头睡成鸟窝的红发,拿起脸盆和牙刷,在看到自己面前的一幕时顿时眼睛都直了,连瞌睡也醒了。
尼玛!他一个激灵,只见炎一和季玺几乎抱在一起,炎一一只手托着他,单手帮他换衣服,动作间少年一截雪白柔韧的腰际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曲臣源:“……”
这是保镖该干的事情?现在人都这么玩的吗?
他同手同脚地钻进卫生间。
等炎一终于把季玺从床上折腾起来,曲臣源早就已经洗漱停当了。
墙上的挂钟显示此时已经是六点十分。
季玺却完全不着急,慢吞吞地刷着牙。
他心态很坦荡——反正迟都迟了,早一点和晚一点有什么区别?
曲臣源也走了,房间里只剩下炎一还在等他。
他们到达楼下训练场的集合点时大概已经六点半了,一个长官模样的人站在队伍前面训话,外面乌泱泱地站了一堆人,被那长官劈头盖脸地一顿痛骂,显然,跟季玺一样迟到的人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