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正常的活人,怎么打都不会死,非得把脑浆都拍出来才能咽气的?”
“……哦。”
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
季玺自觉问了个蠢问题。
吃过饭,他们各自回房,茅黑负责收拾,炎一回驾驶舱。
季玺留在原地,不愿走。
茅黑哼哧哼哧地抹着桌子,瞥了他一眼赖着不走的季玺,长叹了一口气,这一声气简直山路十八弯,起起伏伏,跟演奏乐器似的。
“行啦。”他说,“别这么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又没欺负你。”
季玺一脸无语:“……”
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你做什么?你脸上长花了么?”
茅黑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了一下身后的驾驶舱:“我走了啊。”他把抹布晾在一边,“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啊。”
说着,他关掉了灯,推门离开了。
夜幕辽阔,船还在不断向前航行,季玺握开门把,走进驾驶室。
驾驶室在船头,是个全透明的玻璃间,炎一背对着他,挺拔的身影看起来孤寂寥落,头顶迎着绚烂的银河苍穹,面前的船头划出白色的浪花,带着他们驶向无尽的黑暗深处。
他听到了开门声,却没有回头,季玺关上门,沉默地站在他后方。
复杂的操作系统亮着微弱的灯光,屏幕上是一张卫星图,显示着他们离目的地的距离。
季玺看了一眼便知这艘船的操作系统很老旧,只有半自动的驾驶系统,偶尔走开一会儿不要紧,但还是得有人一直盯着。
犹豫了半天,季玺轻声开口:“……我来开吧?”
“……你可以……休息一会儿。”
炎一却直接挂上了自动挡,然后转过身,眼神冷淡地看着他。
“想说什么?”他道,“给你十分钟。”
季玺噎了一下,苦涩地笑了笑:“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只是……想跟你呆一会儿。”
炎一沉默地看着他,眼神深不见底。
良久,他道:“季玺。”
他用非常郑重而平静的声音说。
“我们没可能了。”
季玺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对不起……”他几乎是本能地逃避着,他慌乱而仓惶地说,“炎一,对不起,我那天太着急了,我说错话了,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他红着眼眶:“你是不是还很生气?那你骂我吧,你骂我一万句更难听的,我都不会回嘴的……”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他将自己卑微到尘埃里,只想求得这个男人的一句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