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被通缉的只有自己,若不是季玺被他们顺路捎带上了,恐怕他此时早已是北城军队的刀下亡魂。
季玺看得明白,也心知肚明,此时他与炎一,已再无温情可言,只有利益关系。
或许是在申城基地还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他才会大发慈悲,顺手把他也带上吧。
茅黑第一个钻过去探路,随后比了一个确认安全的手势,阿佑拖着常怀,小心翼翼地将行动不便的常怀也送过去,他的动作就像捧着一只宝贵的瓷瓶,仿佛任何一点擦碰,甚至让常怀的衣裤沾上一点泥土都是莫大的侮辱。
炎一站在边上,递了一个眼神,示意最后的季玺先走。
季玺便蹲下身,双手扒着土墙,撅着屁股,以狗爬的姿势,变扭地钻进那个洞里。
“快点。”身后的炎一催了一声。
不是季玺不想快,是他实在快不起来,这个洞碎石嶙峋,本来就不好走,非得跪趴着,在这个高难度的姿势下季玺受伤的脚踝更是火辣辣地疼。
他被一催,生怕炎一嫌他,心里越发着急,蹬着脚往前爬去,一时不察,着地的手掌撑在锋利的石间,一下划出了涓涓鲜血。
他差点痛呼一声,却把那喉咙口的声音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三下两除二,从洞口迅速地爬了出去。
他将受伤的手握成拳背在身后,脸色如常。
目前的阿佑似乎往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说:“你受伤了?”
季玺愣了一下。
阿佑两只纯灰浑浊的眼睛停在季玺脸部的方向,却好似毫无焦点。
他说:“有血味。”
在刚才湍急的海洋里,他的墨镜被冲掉了。
季玺第一次完全地看到这个保镖的容貌,他看起来平淡无奇,混在人堆里也不会被注意到的那种,却长了一双小鹿般显得有些稚嫩的眼睛,眼角微微耷拉着,看起来毫无攻击力,反而有点可怜。
那双灰色的眼珠在瞧着人的时候却并不会随着对方而细微转动,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能发生其中的区别。
他,常怀最形影不离的贴身保镖……竟然是个瞎子。
季玺的视线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没有表现出过多地打量和意外。
他只是平常道:“没事,擦破了点皮。”
入城后,他们谨慎地继续前行,不断往基地中央深入。
到处都可能安装监察点,随时还可能碰到巡逻的城防卫兵,他们以鳞次栉比的建筑物为掩护,在大街小巷中躲躲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