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久没回京城。”秦胥想起什么:“前两日见到小皇帝,恍觉他和先帝生的真是像,性子倒是截然不同。”
江尽棠手指一颤,手中的象牙折扇也抖了抖,他垂下眼睫,温声道:“是啊。”
“我倒是知道了个有意思的事情……”秦胥看着江尽棠,“前不久吏部的人整理案卷,有人发现光远十三年的状元和你同名同姓,你说巧不巧?”
江尽棠笑了笑:“是巧。这位状元郎是何许人也?”
“案卷残缺不全,记录也并不清晰,倒是有司管案卷的老人记得……这一位似乎是定国公江璠的幼子,不如他的几个哥哥有名,但是文采极好,只是因为先天不足,身体病弱,一直养在深阁。”
“定国公九年前因为谋反被株连九族,难怪这位状元郎没有出头之日了。”江尽棠轻声说:“不然倒也能封侯拜相。”
“可惜了不是。”秦胥道:“我当年和定国公的公子颇有些交情,个个是人中龙凤,想必这位状元郎也是个不凡之人。”
“倒是我高攀了。”江尽棠莞尔,那双琉璃一样的眸子里仿佛新雪初霁,干干净净:“在下何德何能,与定国公的小公子同名同姓。”
“我看九千岁也不像是穷苦之地养出来的。”秦胥眯起眼睛,“不算高攀。”
“我是被父母卖进宫的奴役。”江尽棠温声道:“怎配和定国公的公子相提并论。”
秦胥自然知道眼前之人的出身,六岁的时候家乡遭灾,逃难来到京城,父母为了活命,将他卖进了宫里,光远十四年的时候崭露头角,得先帝重用,渐渐成为权倾朝野的九千岁。
桩桩件件,宫里的案卷记录的明明白白。
这样一个泥腿子,和光风霁月的定国公小公子,似乎也就只有名姓一样了,但是秦胥看着站在珠帘边脸色淡然的江尽棠,却总觉得他们之间,绝对有某种联系。
江尽棠用折扇挑起珠帘,一点头:“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将军自便。”
山月对秦胥施了一礼,跟在江尽棠身后也一起出去了。
他低声道:“秦将军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江尽棠看着天上纷扬而下的大雪,声音泠泠:“可能是为那位江小公子可惜吧。”
“毕竟十七岁的状元郎,大业开国以来,也是头一个。”
山月撑开伞,遮在了江尽棠的头顶,为他挡去飞雪,江尽棠的眸光落在远方,眼睛却空茫,笑了一声:“……可惜了。”
第3章 心爱之物
宣阑说要好好的操办江尽棠的婚事,就当真很是上心,一切都按照亲王的仪制来,圣旨一下,就给姚春晖封了个郡主,京城因为这事儿好生热闹,人人都在背后戳江尽棠的脊梁骨,说他奴大欺主,一个太监娶妻就罢了,竟然还如此胁迫少帝大肆操办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