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恪其实说的很对,他生不逢时,荣光无他,但是……
即便是败犬,他也能从宣恪身上再撕下一层肉来。
……
在文武百官的眼里,东厂就是大奸臣江尽棠的养狗所,无数的鹰犬走狗都在这里被豢养,个个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
或是凶名在外,所以鲜少有人来东厂,不知道这里并未有满地鲜血,断肢成山,反而有些说不出的肃穆寂寥。
江尽棠进了议事厅,山月将斗篷挂在一边,下人上了热腾腾的茶,是个生面孔,显然对来伺候九千岁这件事惶恐不安,上完了茶就忙不迭的要离开,却听人沉声道:“九千岁不喝银针,你不知道?”
下人一抖,直接跪在了地上:“小人……小人是刚来伺候……不知道……”
来人穿一身劲装,身材挺拔,五官生的俊秀,偏眉眼之间总像是带着刻薄,让人一见就心生不喜。
“好了见清,让他下去吧。”江尽棠疲惫的揉了揉眉骨,道:“吵的我头疼。”
佘漪见他脸色不好,盯了那下人一眼,道:“滚吧。”
下人连忙跑出去了。
江尽棠睁开眼睛,缓慢的笑了一下,道:“这么多年,少年时封疆报国的志向没实现,倒是活成了人人避如蛇蝎的样子。”
“是这些人眼光短浅。”佘漪冷声道。
江尽棠摇摇头,道:“我来是想问问你姚绶的案子。”
佘漪是东厂的第二把手,江尽棠的心腹,人称九千岁的“走狗”,对其忠心耿耿,很多见不得光的事都是他在办。
提起姚绶的案子,佘漪那张本就刻薄的脸显得更加刻薄:“小皇帝毁了你好大一盘棋,你倒是性儿好,只是娶了个妻来气他。”
“说到底这宣家的江山不是我的,我何必那么操心。”江尽棠淡淡道:“我娶姚春晖不是为了膈应谁,只是单纯的报恩罢了。”
佘漪一愣。
如今朝堂上尽皆以为九千岁是姚绶卖官鬻爵的保 护伞,少年天子将之查办,让九千岁很不痛快,所以娶了姚绶之女,专门来恶心小皇帝,佘漪自然知道姚绶和江尽棠并无瓜葛,对此传言嗤之以鼻,倒是不清楚姚绶还真和江尽棠有些关系。
“是我少年时期的事了。”江尽棠摩挲着手炉上精致的镂空雕花,道:“姚绶对我有一饭之恩,如今保下姚春晖的性命,算是两不相欠了。”
佘漪脸上变了变:“……是你被先帝……”
他说到这里,猛地住了嘴,改口道:“姚绶被判了七日后斩首,他身后的党羽只揪出了几个小喽啰,没有什么用处。”
这在江尽棠的意料之中,从宣阑开始查姚绶起,就注定了揪不出什么大鱼。